一个背着大大包裹的少年人站在路边问路,他眼眸有着深重的迷茫和忧愁。“这位大爷,请问走这条道能过浦江河吗?”老者扇着蒲扇,坐在石阶上随手往旁边一指,笑呵呵地说道:“小年轻,比起问路,老头子觉得你该先问命。”怀驰扭头往旁边看了一眼,那边的石阶不知何时坐了个蒙着一只眼的半瞎,脚边摆了个简易的算卦摊子。此时半瞎正扬起脑袋看太阳。怀驰翻了翻衣袖,有些为难地摊摊手,“我觉着还是先问个路,我身上没带盘缠,算命对我来说有点奢侈。”老者捋了捋胡须,仍是笑呵呵的:“往东边走,那边有船能渡河。不过,这没钱可坐不了船。”怀驰笑了笑,“多谢。”他孤单的背影融进人群中,直到消失不见。不远处有一辆四拉马车,风驰电掣地疾驰而来。一匹黑马受了惊吓挣脱缰绳,吓得人群一哄而散,其间有一孩童吓得惊慌失措,奔跑时摔倒在地。丁宴溪耳边一直响起呼救的声音,他痛苦地捂住脑袋,魂魄不受控制地钻了孩童的躯壳中。孩童在地上滚了几圈,躲过马蹄的踩踏。人群中跑出一女子慌慌张张地冲过来抱住他,神情关切地检查孩童的躯壳有没有受伤。丁宴溪双目无神地抬起头,余光中有一老者拍打了一下孩童的头部,将他敲了出来。丁宴溪飘荡在半空中,茫然地盯着老者看,不知为何,他的心绪忽然变得极其平静,似乎失去了所有的情绪。“小年轻,你是要问路还是问命呐?”丁宴溪语气冰冷:“我为什么要问,不能不问吗?”“有人还在找你。”丁宴溪闻言皱了皱眉,他的记忆似乎有些朦胧,经此人一点醒恍惚之间想起了许多事情。丁宴溪没说问路还是问命,只是一根筋地询问:“我应该去哪儿等他?”“去你来时的路。”丁宴溪哪还有来时的路,他找不到。他浑浑噩噩地飘荡在人群中,慢慢消失在老者眼前。一手持树枝的道长正在街上溜达,回头瞥见一缕沾染血腥的亡魂,步子一顿,调了个头跟上去。老者正要叹气,一扭头看见背着大大包裹的怀驰折返回来。只见怀驰气喘吁吁地冲到他眼前,豪气冲天地拍了两枚铜板在老者的手掌上。“问问问!老子要问命!”这两枚铜板还是怀驰从乞丐碗里抢来的,他心虚地扭过脑袋看了看四周,确保乞丐没追上来后松了一口气。老者笑呵呵地领着怀驰走到半瞎面前。半瞎伸手往石阶的缝隙揪了一把草叶子,他将叶子往地上一摊,风轻轻卷起叶子,翻卷几圈又落回了原点。怀驰满脸期待地搓搓手。半瞎神神叨叨地说道:“不必过河,原路折返。”原路折返?闻言怀驰苦思了一会,他背着大大包裹,往丁宴溪方才离开的方向追了过去。在街道的尽头,透过愈来愈浓重的夜色,丁宴溪猛然回过头,发现身后不知何时跟上了一位道长。“别再过去了,这条路你走不得。”道长从衣襟处掏出一块玉盘,他冲丁宴溪招了招手,“谁叫我欠道净一个人情呢,那冥顽不化的僧人居然舍得把这东西送出去。既然碰见了那就给你吧。”丁宴溪没过去,他不相信任何人,尤其是道士。做鬼这么久最害怕的就是道士。丁宴溪感觉自己很疲惫,虽说不知为何极端的情绪忽然平静下来,但他真的累了,现在不过是本着一种直觉在行事。他只能想到一个人会等他。怀驰,只有怀驰会等他。道长见丁宴溪态度冷漠也不气恼,他盘腿坐在地上自顾自地讲故事。丁宴溪不知为什么停留下来,安静地听着他讲故事。那些故事似乎是关于武林大会的,传说中的武林秘籍最终被朱六炊抢走。道净僧人破了杀戒,将朱六炊埋葬在厚厚的冰雪之下。而那本武林秘籍却不知所踪,彻底销声匿迹。这些都不重要了。丁宴溪站在黑暗中,他望着眼前的道路,猛然发现,这里根本是没有路的。如果他是一个人,那么他无路可走。但此时他是一缕魂魄,便可直接穿透墙壁的束缚。这还算来时的路吗?他并没有注意穿过的墙壁有哪些……丁宴溪不禁想到怀驰。那如果是怀驰的话……怀驰背着大大包裹翻墙而下,他跌跌撞撞地扶住墙壁,勉强稳住身形,见到坐在地上的道长瞬间挺直了腰板。“哎谷道长,真巧啊。在风雪山庄那会,我师父说还有笔账要跟你算呢。你倒好,说跑就跑。”在外地竟然碰见熟人,怀驰脸上不自觉地泛起笑意,熟稔亲切地叙起旧来。丁宴溪的视线不受控制地落在怀驰的身上,离开这么久这人好像什么都没变,又好像什么都变了。,!他看出来,怀驰感受不到他的气息。和怀驰朝夕相处的那些时日,即便怀驰看不见他,也能敏锐地察觉他的身位。可现在,丁宴溪就这样站在怀驰面前。怀驰却始终没有看他一眼。怀驰毫无所觉地跟道长聊天,聊了会天后便甩了甩背上的包裹,继续稳步向前走着。丁宴溪呆呆地站在原地。“人都快没影了,你还不追上去?”道长戏谑地打量他。丁宴溪在喘息,他不知为何会突然呼吸困难,绝望的痛苦和悲伤侵蚀着他麻木的意识。“我会耽误他的,我这般模样缠着他有什么意义。”怀驰再度从墙上翻下来,他站在丁宴溪身后,咬牙切齿地喊道:“丁宴溪,有没有意义,是凭你说了算吗?!”丁宴溪艰难地扭转身体,他对上怀驰通红的双眼,感觉每一缕意识都在被人反反复复地切割,深深地疼。“怀…怀驰。”怀驰不再说话,他单手接过道长抛过来的至阴法器,按照先前看过的法术秘籍念叨咒文。念了好半天都没有反应。道长简直要被怀驰蠢笑,却也没有出手帮忙的意思,纯当看了个乐子笑嘻嘻地离开。他离开前还不忘留下一句话,“欠你师父的账这便算还了,叫你师父消停点,年纪大了就好生歇着。”怀驰应道:“多谢。谷道长你帮大忙了,我找道净僧人要这东西,他可一直不愿意给。”道长离开后,怀驰便紧紧看向丁宴溪。丁宴溪也看向怀驰。怀驰双手捧着法器却又奈何不得丁宴溪,他把咒文记下却实在不会念,怎么念都不对,偏偏这玩意得靠念的。怀驰自暴自弃地坐在地上,他倔强地蹲在墙角撇开视线不看丁宴溪,眉头快要拧成一股结。丁宴溪刚挪动位置。怀驰便急冲冲地喊:“你再走一个试试,我可准备撞墙了。”“怀驰。我不走。”丁宴溪飘过去用力将怀驰抱紧,他终于忍不住吻上怀驰干燥的唇瓣,小心翼翼地舔舐湿润,“你别这样,是我不对。”“我哪样了?”怀驰不甘心地咬住下唇,积攒多日的委屈一下倾泄而出,“丁宴溪,我哪样了啊,我不就是:()谁懂啊,刚分手前男友就过来贴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