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是老伙计击掌打招呼一般。两手相触,清脆一响,随即分开。楚桃从善如流的收回手:“在码头吗?”她在这里待这么久,其他地方不说,跑路的主要位置她倒是摸得明明白白。所以她也不管顾言庭被她这一击掌是个什么表情,径自越过他,直接往码头的地方去。楚桃从他身边侧过的时候,荡起一阵风——酒吧里烟酒的味道从楚桃身上传了来。楚桃之前在酒吧上班,一直很注意让自己不要沾染上奇怪的味道,但今天大概是因为没有换衣服,所以到底还是有了点儿。顾言庭低下头,看着自己的手心。他本意是牵楚桃的。楚桃荡过的风从他身边滑过,也同时从他手心中划了过去——他手心还留着楚桃击打时候的触感,但空空的。顾言庭心里涌起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他重新抬头,看楚桃笔直的背影,无意识地攥起了手心。楚桃往前走了几步,发现身后并没有追赶上来的脚步声,她回头,见顾言庭还站在原地——背对着路灯,加上他散落的碎发,楚桃不是很能看清楚他的表情。但她本能地意识到顾言庭的情绪似乎有些不对。她停下来,歪歪头:“不走了吗?”顾言庭没回答。楚桃再次询问:“是有什么忘记了?要我去做吗?”顾言庭听着楚桃的文化,嘴角勾了勾,半晌像是和自己做了个妥协一般:“没有,是我走神了。”楚桃看着他依旧举起在半空的手:“我刚刚把你拍疼了?”顾言庭抬起头,看着楚桃一脸“这不应该啊我明明没有用什么力气”的表情,忍不住笑了出声。顾言庭道:“没有。”“我只是在想事情。”楚桃“噢”了一声,只是等着顾言庭走上来,和她一道往前走。她并没有追问顾言庭在想什么。顾言庭大步路过楚桃,在她身前半米的地方,引着她往前——楚桃看着前面的男人,眯起了眼睛。顾言庭,是有什么不一样了。顾言庭感官向来比普通人更敏锐,楚桃对他毫无顾忌的打量让他觉得自己的背部像是要烧起来了——但他挺得直直的,仍由她看着。没有人比他更清楚他是个什么样的人。他乐意在楚桃面前伏低做小,并不代表着要在楚桃面前隐藏自己。楚桃这个人会怜悯弱者、会同情弱者,却绝对不会和一个弱者同生共死。顾言庭从恢复记忆后重新出现在楚桃面前之后,就知道自己要在楚桃心里占据一个什么样的地位——至于楚桃顾言庭想起她方才歪过的头,忍不住再次勾起了嘴角。他倒是想知道,楚桃究竟是真的傻,还是装的傻。码头上来来往往带着大包小包的人比楚桃想得要多很多。楚桃不动声色的打量着周围的人,这些人都有属下带着大包小包的,一看就是内城养尊处优的大人物、或者大人物的家眷们。因为斯巴图来到这里的消息还没有大规模的传开,所以码头虽然人多,但是却并不见杂乱。顾言庭和楚桃并肩站在一个等候处。两个人身姿卓绝,虽然穿得在这来来往往的达官贵人中间不算优秀,但架不住脸好气质佳,没多久便有不少人明里暗里的打量他们——这么好看的两个人,是哪家的下人?怎么没见过?楚桃虽然也是个被人看管了的,但是被这样集火还是有些不自在——谁也不知道那些去斯巴图那里投诚的人,会不会把斯巴图直接引到这里来。她悄悄扯了扯顾言庭的袖子。顾言庭微微侧过身子,低下头,让楚桃能把话直接传到他耳边。楚桃说:“柳梦声呢?”说是问柳梦声,其实问的是顾言庭带来的人。顾言庭虽然没有具体在她面前透露过自己的人马,但是看柳梦声和他办事的那个架势,楚桃就知道顾言庭已经安插了不少人在这里了。顾言庭道:“柳梦声去接货了。”“接什么货?”楚桃小小声的问。然而顾言庭还没来得及回答,一个盯了他们许久的小姑娘便走上前来:“你们两个,是哪家的?”小姑娘打扮的粉雕玉琢,不过十三四五的年纪,穿着漂亮的公主裙,说话也像公主一般。嚣张跋扈的很。楚桃和顾言庭对视一眼,本想随便找个借口糊弄过去,但粉雕玉琢的小姑娘身后还有一群仆人虎视眈眈的盯着他们。——仿佛他们俩是什么人贩子,要诱拐小姑娘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