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笑眼盈盈,似乎没感受到他在一瞬间的抗拒,反而是很平和开口:“那就不要划了,可以吗?”“不要划了?”王雎一愣。周寅笑道,伸手以指触着入手干干脆脆的荷叶道:“是啊,本就是来游湖的,何苦要将划船当作一件多么重大的事去完成?停在这里看看风光,我觉得也很好呢。”她总是一副很容易便十分满足的样子,总不去刻意地追求什么。王雎这才停手,将桨靠在一旁。他不由得反省自己,确实是功利心重了,下意识就想去追求些什么,获得些什么。不必继续划船的确是让他放松了些,两人过去相见都以琴为媒介聊天。如今他手坏了,弹不了琴,倒是不知道一下子以什么开头好。他想了想,最终苦涩道:“如今倒是没办法弹琴给你听了。”周寅目光柔和无比,安慰他道:“你若是想听琴了,我弹给你听,只弹给你听。”王雎被她这句“只弹给你听”打动,明明很感动还要故作大度:“你琴弹得那样好,只弹给我听,可惜了。”周寅却道:“我的一身琴艺都是从你那里学来,只弹给你听是应当的。”王雎怔怔,不能弹琴的难过被淡化许多。他低头看了看自己的右手,好像也不是特别难过。已经难过很久了,为手难过是他每天的必由之事,但似乎次数多了,便习惯了这样的情绪,倒也不会很难受了。只是偶尔突然想起来日后再不能弹琴的时候,就觉得现在像是在做梦。负面情绪的确在一定程度上影响了王雎种种,除了行为与性格外,还有目标。他只想快些结束这场游戏,然后回到现实中与游戏公司进行数据交换。而对于这场游戏,王雎潜在地依旧想要赢。即使他是说过比起拖累周寅他更想她过得开心,但他想她应该很喜欢他,不然也不会说什么只弹给他听这样的话。王雎觉得她既然这样喜欢自己,那么与她成亲她应该是欢喜的。所以嫁给他应当也会使她开心,虽然他一只手不能用,但他会加倍对她好的,如果他可以娶她的话。他想着便问:“阿寅。”周寅像在观赏船边残荷,回过神看他:“嗯。”“你觉得我怎么样啊?”他鼓足勇气问。周寅不假思索地回答:“你很好啊。”王雎不确定她的好与不好是不是他想象的那样,仍在心中纠结。倒是系统似乎读懂了他的想法一样,见他肯主动向周寅开口询问这些话,立刻一改往常消失了一样的模样,大力鼓励起他来:“她这不就是对你有意吗,还要她怎么说才好。”王雎这才想起身体中还有系统存在,当即询问:“查询目标好感。”系统顿了一下才回答:“目标好感度百分之百。”王雎震惊,完全没想到周寅对他的好感会这么高,一时间失语。周寅忽然看向他,像是鼓足了很大勇气一样开口:“王雎,我的生辰你会来吗?”“那是自然,我怎么会缺席。”王雎还没想通她这一问是什么意思,反而先回答了。周寅笑弯了眼睛,似乎很高兴他会来,欲言又止。他看出她有话要说,耐心询问:“怎么了?”周寅碾着嘴唇不知该不该说。她下定决心,闭上眼睛,不敢看他道:“我生辰之后你可以先不要走吗?我有话想对你说。”王雎心漏了一拍,立即答应下来:“好。”只是他又很照顾她的声名,不免替她着想:“我若直接留在府上,让旁人瞧见了对你名声不好。”周寅眉头轻拧,犹豫不决:“那怎么办?”“不如你现在同我说?”王雎开玩笑道。周寅却难得横他一眼,态度少见的坚决:“不行,必须那日说才好。”王雎想着她要在生辰当日对他说的话一定是很重要的话,也差不多猜测到她想说什么,心中甜蜜之余又觉得由她主动开口说这些并不好,他该先说的。原本他是想在今日同她挑明心迹的,但她既然提到了生辰那日,他也不介意再等一等,等她生辰那日再和她说明。“那宴后我先随旁人一起离开,再拐回来,在后门等你,如何?”王雎问。周寅煞有其事地想想,点头:“一言为定?”王雎脸上终于有了笑意:“一言为定。”周寅抿起嘴笑笑,想到什么又对他道:“这事你不要告诉旁人好不好?”王雎对她又怜又爱,自然知道二人私下见面对她有多大风险,当然一口答应:“那是自然,这是我们的秘密。”周寅看着他笑:“是我们的秘密。”百分之百啊,王雎看着她带着羞怯的笑容有些恍惚,只觉得真心换真心在这世上是存在的,阿寅的确是全世界最好的女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