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雎却没有系统这种察觉真相的兴奋,反而更加冷静地在脑海中回应:“语气不对。”如果他真要说的是事情是他所做,他就不该说什么“要怪就怪我吧”这种话。他抬眸看向王雎,只见他唱作俱佳地继续表演着:“大哥,都是我一时图新奇,想出头,才在你生辰宴上安排了炙肉这道菜。若非如此,也不会有那小厮糊涂手没拿稳的祸患。”小厮糊涂。王栩四个字就已经将此事定性。都是小厮手脚粗笨,和他有什么关系呢?而他只不过是个刚好摊上愚蠢下人的可怜主子罢了,他也很倒霉!王雎听罢没有什么反应,静默半晌看也不看伏地大哭的王栩,而是看向王大人问:“父亲,是这样吗?”王栩见王雎不吃这套,但拿不准父亲究竟是怎么想的,所以还是抢白道:“大哥,正是如此,我日日在此也是心中有愧……”王雎直接将他话打断:“我问的是父亲。”王栩将眉头一压,哭道:“兄长如此是不相信我么?”王雎毫不留情:“是。”王栩顿时连装也不想继续装下去,直想从地上起来。既然王雎这么说话,他也懒得装什么兄友弟恭。可惜王大人还在这里,他有心也没胆,只好继续跪着。王大人眼见二人之间言语机锋越演越烈,知道自己到了必须要开口的地步。他之所以冷眼只是想看看王栩如何应对,见他如此虚伪他自然是对他失望至极。但他本来也没打算将王栩害人之事说出,他们兄弟之间本就关系不好,若再闹出此事只怕是会兄弟争斗至死。只好委屈大郎一番了。王大人绷起脸来,不是对着王雎,而是对着王栩厉声道:“好了!”王栩顺势不哭,只低着头。王大人又面向王雎,神情顿时温和许多。他心中愧疚,言语上却并没有表现出来,而是掷地有声道:“你二弟没有骗你,事情的确如他所说。”王雎面上没显示出什么神情,耳朵里却传来一声嗡声,人也不由得眼前一黑。王栩则是将一颗心重重放下。关心则乱,他可不就是关心则乱么。他这个游戏里的爹可不是个感情用事的傻子,看上去期盼他兄弟二人都好,莫要发生争斗,实际上是以王家利益为最先。怎么会让他二人陷入彼此互害的局面?所以这个谎他会和自己一起圆。王栩已经完全安心,甚至有了看王雎笑话的心思。不知道他这位同胞会是什么反应?大约是要十分恼怒的吧。王雎好一阵目不能视耳不能闻,系统焦急地在脑海中呼唤他,让他清醒一些:“王雎!王雎!”不是因为旁的,系统感受到自己正在取而代之,王雎的意识越来越弱。他竟然要被气得意识模糊!系统就取而代之这件事上已经受过无数培训,换言之它们之所以作为系统,取而代之才是他们最重要的职责,相比之下监督都要次之。但熟练归熟练,眼下是最糟糕的场景,它并不想在这个时候对王雎取而代之。不为别的,眼下王雎若失去意识由它取代,只怕王大人有极大可能看出它并不是王雎来。与王栩不同,作为系统,它知道的内幕更多,也不会像王栩那样小觑这里的人。而更糟糕的还是王栩也在场,如果它取而代之的事被王大人揭破,再让王栩知晓,这简直就是最糟糕的事。那么到现在为止所有的努力都要付之东流。系统绝不能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所以它在脑海中拼命呼唤王雎,绝不能让他在这时候失去意识。功夫不负有心人,王雎勉强没有失去意识。王大人与王栩似乎都没发现他身上变化,王大人依旧在絮絮叨叨:“此事是你弟弟思虑不周才招致此祸患,是他对不起你。日后你要如何,都可随意驱使他,他不敢有怨言,是不是?”王栩赔笑应道:“父亲说的是,是我对不起大哥,大哥让我当牛做马我也愿意。”明面上看起来是他要为王雎当牛做马,可实际上王雎如此都是他害的,而他真要算起来并没有什么损失,只不过跪了几次,哭了几嗓子,被王大人骂了几顿。而王雎失去的是整整一只右手啊!王雎心中无比憋屈,不肯相信自己右手完全被毁只是一场意外。他忽然想到什么,咬牙切齿问道:“那个小厮呢?”若说还有一人知道真相,那定然就是那名将一整盆炭泼在他手上的小厮了。王大人看向王栩。王栩低眉顺眼地恭谨回答:“那小厮虽不是有意,伤了兄长也是真真切切之事,我已经着人家法伺候。可惜他身子骨实在太弱,没熬过去,已经不在人世了。好歹也是一条命,我让人安葬了他,又送他家中一些银钱算是了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