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杏忍不住笑:“姑母的性格我是了解的,不是个会受委屈的人。”言下之意是许清如的父亲要受罪了。女孩子们听了这话都颇心花怒放,完全没有任何对许尚书的同情。许清如不想多提父亲的事,今日到底还是她的生辰,多提她父亲一句她都觉得晦气得慌。是以她转变话题,正好也有好奇的事情,于是顺势道:“不说他,晦气。对了,阿寅。”周寅轻应一声:“在的。”多年来她依旧未改怯怯的气质,仿佛这刻入她骨子里去了。许清如将眉一挑,突然凑近了。她身旁的谈漪漪被许清如这个突如其来地动作吓了一跳,脑袋离开了周寅的肩,大惊失色:“你干什么?”许清如白她一眼:“怕什么?我还能吃了你不成?”她跪爬到周寅身边,在周寅左右犹豫了一下,最终和谈漪漪挤在一起。谈漪漪用手推了许清如两下,颇厌烦道:“热死了,那边儿去点。”周寅自始至终全神贯注地望着她,等着她问话。许清如挪了挪,这才问周寅道:“阿寅,说一说你,怎么样?”周寅温柔开口:“好呀,说什么?”许清如掰着手指道:“春光堂……”她起了这么个头,其他女孩子本是懒懒散散坐着,闻言立刻坐正,先是彼此相视一眼,然后有些那么压不下去兴奋地看向周寅,同时深感许清如胆大,问出了她们一直很想问的事情。这几年来她们家中的问题多多少少都得到了解决,境况比一开始入宫时好上不少,而数年来她们一直很放在心上的事,便是周寅究竟对谁有所倾心。她的态度是很重要的,因为旁人都是喜欢她的,换言之就是选择权在她手上。许清如继续道:“春光堂中那几个勉强算是大雍中还算不错的郎君,你觉得他们里哪个还算不错?”她本想问周寅更喜欢哪个,又觉得这话太过孟浪,会吓到周寅,且周寅也不一定对谁有意,于是委婉发问。她甚至还带上了太子殿下,太子沈兰珏一开始表现得还颇为理智,后面渐渐暴露了些,因为喜欢是藏不住的。换种角度来想,周寅没有流露出任何喜欢谁的信号,或许可以说明喜欢是藏得住的,当然也有可能,是她谁也不喜欢。周寅微怔,还未来得及回答,只听许清如补充道:“勉强也算上司月一个。”司月的心思,路人皆知。周寅很快做出回复,温柔笑道:“我觉得他们都很好啊。”她笑眼盈盈,看上去无比真心实意。女孩子们一噎,要听的可不是这个答案啊。许清如又道:“选一个,如果其中选一个的话,你觉得哪一个比较好?”周寅歪了歪头,眉头轻颦:“……不大好选。”她歪了歪头。女孩子们顿时又交换了个眼神,大抵是说他们可有的争了。正因为周寅没有任何表态,对每个人都是雨露均沾的态度,每个人都觉得自己有希望,于是人人都要更加表现,以期待自己能更加赢得周寅的青睐。许清如也不逼迫她,很聪明地想到了另一种问话方式:“阿寅,你觉得他们都是什么样的人?”这个问题问得十分到位,阿寅既然分不出其中哪个更好,正好可以借此问一问她对每个人的看法。周寅腼腆地笑了一笑,似乎是觉得这个问题好回答些,柔柔开口:“从谁开始说呢?”她实在将端水做到了极致,连先说哪个都不自己决定。许清如被她问得一呆,不由在心中赞叹起她自内而外的公平,正是因为这份公平才使人人看到希望,争先恐后。而许清如并没有什么先后顺序,想到哪个说哪个。“先说说太子殿下吧。”太子身份最高,无可避免的,她第一想到的就是太子。周寅沉吟片刻,嗓音轻软:“太子殿下博闻强记,博学多识,我很佩服他的才学。且他掌管的事务有许多也能从容安排,听说在用饭时也手不释卷,我很想向他学习这一点。”她十分认真地说起太子的优点,所言也是人尽皆知的那种,并未有何私密。她讲起话来头头是道条理清楚,看上去对太子的确十分孺慕,但她对夫子也是这样孺慕,因此并不能证明她对太子有什么男女之情。“太子殿下还是个很心善的人。”她这句心善实在令人摸不着头脑,太子温文尔雅,但在众人看来却与“心善”二字完全不沾边。“殿下乐于助人,偶尔在外正巧遇到不解之处他很乐意为人答疑解惑。”旁人没被他答疑解惑过。而相较于周寅的光明坦荡,太子的情感则表现得十分直观。因为太子殿下向来不近女色,这种不近女色并不是刻意为之,而是他太过沉迷书籍,与外界除了必要接触外并没有什么联系,所以与女孩子沟通的情况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