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阿寅是她最好的朋友,哪怕有这种奇怪的感觉,她也是她最好的朋友。若没有阿寅,她今时今日还被父亲蒙在鼓里,母亲只会越来越疯。想到这个后果,许清如面色便沉了下来。同时她心中又涌起莫大的庆幸出来,幸好事情没糟糕到这一步。“清如。”周寅不确定地喊了一声,唤回许清如陷入负面中的情绪。许清如回神抬眼,见女孩子们都关切地瞧着她,心中温热。她整理情绪,很快便恢复正常。这些年过去她出入不少盛大场合,因她办事十分体面,沈兰亭有什么宴请或安排都爱由许清如操持,她点子多,书读得多见识广,且总能将一切事务安排的井井有条,哪怕有突发状况,她也能尽善尽美地将事务处理到最好,所以早练就出泰山崩于前而面色不改,以及迅速整理情绪的能力。公主身边的两名贴身伺候的大宫女便是由许清如亲自教过的,个个都是能独当一面书好手。其中绿枝更是被皇后娘娘借去过,帮着操持宫中家宴,自然是十分成功。沈兰亭无论去哪里做客都爱提一嘴秦桑与绿枝贴心又能干,又说多亏了许清如帮衬,人们便知道许清如的理事能力实在很强。绿枝在夜宴上大展身手,兼沈兰亭张扬明媚总爱在人前夸赞她身边的女孩子们有多能干,这话倒入了陛下的耳朵里,也入了文武百官的耳朵里。百官之间有派系划分,夫人们也有夫人们的交际圈。夫人们在宴上听说的事情同样是一种另类的情报,她们会有意无意地将这些情报在睡前饭后传递到丈夫的耳中,既能增进感情,有时候也能提供一些意外的东西有所助益。而外国使臣来朝赐宴之事总是让礼部困扰,太过正式未免涨这些藩属国的气焰,而太过轻视又不能彰显大国威严,如何把握其中的度是一件很不容易的事。每次外国使臣前来朝贺都是一年到头来礼部最为头疼的时候,因为他们不仅要来吃饭,还要来打秋风,敲竹杠。藩属国作为大雍手下的小国,要对大雍保持臣服,向大雍上供,同时大雍也有义务保护这些周边小国。它们上供的多是辖地的土特产,而每次朝贡完便要唱念做打哭天抹泪地表达它们小国生存有如何不易,要求大雍伸出援手。它们上供些不值钱的东西,要钱时却很会狮子大开口,钱不够便会哭闹不休。偏偏大雍要风度,不能与它们一般见识,每每它们一来就要刮走不少油水。这些小国每次满载而归,朝上会低气压数日,因为皇上不高兴。而礼部尚书都会告病数日,因为他是真被这些小国气病。礼部尚书因大雍又要受朝奉而着急上火起了满嘴燎泡,只恨不得能一病不起彻底将此事推脱了去。这实在是件吃力不讨好的事,他每次要精心策划宴会,费心打点这些人心不足蛇吞象的来使,最后还落得让皇上并不满意的下场,他累。而礼部尚书夫人最近总是提及那位许女郎很有能耐,管起事来井井有条,他也是火烧眉毛,火上脑袋,竟想办法悄悄联系上了许清如,对她百般赞扬,而后询问她对如何处置来使有何意见。他将信送出去便后悔极了,觉得自己诚然是病急乱投医昏了头,竟向个小女郎请教国家大事。许清如刚一收到此信还以为是有人戏弄她,完全不认为是真正的礼部尚书向她求助。而她请沈兰亭为自己查清此事后发现写信的的确是礼部尚书,一时间有些震撼的不可置信。女孩子们得知此事后也来凑热闹,纷纷撺掇着许清如去试一试。许清如本就对此事很感兴趣,加上好朋友们的支持,她也下定决心来看看自己能否安排好朝供之宴。她认真回信,简略地阐明部分观点后说明具体如何还应见面再谈。礼部尚书不抱希望地收了回信,甚至脸上火辣辣的,但他又没别的办法,只好死马当作活马医,将信件打开看。这一看之下他却犹如醍醐灌顶,找到了新的应对之策,然而又因为信上内容太过笼统,成功搔到了他的痒处却没能进一步揭明,使得他辗转反侧夜不能寐,恨不得立刻窜进宫去与许清如彻夜长谈。他完完全全没想到这位许女郎想法如此有见地,一时间又为一开始小看她而惭愧。他有如此想法一是因为许清如的法子实在很好,二来这也解了他燃眉之急,让他对此次设宴有了些头绪。适逢休假,许清如带着周寅特意应邀到礼部尚书府上坐坐。周寅平日看上去总不是很忙碌,闲来无事似乎也只是读经,知道许清如要去,她还不太放心,于是二人一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