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兰息跟着他一同起身,看样子要浑水摸鱼和他一同离去。然而崔骜却将人叫住:“三皇子留步,我还没说你能走呢。”很有胡搅蛮缠无理取闹的意味,他这样胡闹谁也看不出他现在承担着每说一个字胸腔针扎一样的痛苦。沈兰息眉头微皱面向他问:“还有什么事?”沈兰珏都已起身,同样驻足,避免兄弟吵架地看过去。“别这么看着我啊,我有点紧张。”崔骜漫不经心道,“能有什么事?你有什么事?”他语气不佳,一听就是在没事找事。沈兰息不明所以,只当他受了伤后脾气变得更坏,也没有同他一般计较,只冷冷淡淡地回答:“我没什么事。”他这句话算是被崔骜抓到把柄,崔骜立刻不依不饶道:“你没事你走什么啊?我都伤成这样了,你没事你坐在这陪我。”沈兰息与沈兰珏俱是一愣,没想到崔骜会说出这么一句话。崔骜开口,沈兰息完全不明白他的想法,不解问道:“你想做什么?”崔骜咬牙,被自己恶心到了,还要坚持下去:“我不舒服,我想你坐在这陪我。”他是绝对不可能放沈兰息去看周寅的,便是他要去看,也不能这么轻而易举地去看。沈兰息眉头已经拧紧,冷声发问:“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知道,我当然知道。”崔骜漫不经心道。沈兰珏看看二人,见不是争吵便完全没有要继续留下来的意思,默默离开。沈兰息见他离去,而自己被崔骜缠着,面色更加不佳,静静看着崔骜希望他能知难而退,不要胡言乱语,放他离开。他这目光算什么,除了周寅,无论谁怎么看他对他来说都是不痛不痒的事。是以崔骜对此熟视无睹,抬眼看床顶。彼时沈兰珏已经出了房门,房中除了一种伺候的内侍外只剩下崔骜与沈兰息。内侍们方才听了崔骜的惊世骇俗之语,恨不得纷纷耳朵聋了,哪里敢参与两位贵人间的事,只眼观鼻鼻观心地低着头。沈兰息沉默片刻冷静下来,脑海中清明了些道:“你故意的。”他哪里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崔骜和他无冤无仇,费尽心机将他留在这里是为了什么想一想便知道。更何况他还是知道崔骜对周寅的心思的。“我故意什么。”崔骜懂装不懂,他不承认,在众目睽睽之下沈兰息也不敢将事情挑明。沈兰息将他装傻便不与他虚与委蛇,转身要走。他一动崔骜便“哎哟哎哟”地作起妖来,对人道:“快去请太医来,三皇子一走我就不舒服。”沈兰息抿嘴,没想到崔骜为了绊住他竟然如此无赖。他但凡叫太医来,太医来了无论诊的什么脉,都会让他为了崔骜的安危坐在这里忍上一忍。“你为什么……”他说到后面又没说完,只将话说了半截。原本他想问崔骜为什么不留大皇兄,但又觉得依他的思考能力只会反问他为什么要留太子,于是作罢。既然已被太子占得先机,他也不想与太子同时过去探望,正好错开,于是顺势重新坐回来。正好他也有话要问崔骜。“谁要杀你?”他问。作者有话说:汪汪汪汪!!!!崔骜当然没有蠢到以为沈兰息是在关心他,他们彼此心中清楚沈兰息问的究竟是谁。在沈兰息心中崔骜遇刺不要紧,但连累周寅,此事便令他在意。虽然他是个实在两袖清风的皇子,手下几乎没有任何势力,但多年来他也不是在菩提寺中白住了这么多年的。若得知刺客有关的消息一二,他不会对此熟视无睹。崔骜被提到刺杀之事后脸顿时臭了下来,但凡提及此事,他便总会想到是自己害了周寅,心中陷入煎熬。但有绷带遮掩,旁人并不能看出他的神色。所以在崔骜没有回答后沈兰息重新问了一遍:“刺杀你的人是谁,可有头绪。”他自认为自己问的还算有礼,崔骜不答是他没有礼貌。崔骜语气僵硬:“与你无关。”“你让她受惊了。”意思是崔骜做得不好,他有权知道是谁伤害周寅。崔骜越发气闷,咬牙切齿:“我不知道。”这是实话,他的确不知道是谁所为。京兆尹早些时候过来亲问过,询问了他刺杀相关事宜。奈何他与刺客交手最多的时候根本没有记忆,只有割手之前那一段儿记忆。他按着那一段记忆将事情同京兆尹交代一遍,没见他有什么反应,便知道事情恐怕难了。沈兰息张了张嘴又闭上,他原先是想让崔骜离周寅远些,后来又意识到自己并没有这个权力与立场这么做,所以没有这么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