系统不明白事情是怎样发展到如此盘根错节跌宕起伏的地步,最终丧气道:“崔骜,你太冲动了,皇上一定会狠狠责罚你。”崔骜烦躁极了,忍着剧痛没好气道:“为了一个蛮夷小国的王子责罚我?”系统一愣。崔骜似乎有些变了,他好像完全适应了眼下这个时代,如他原本就是皇上的宠臣那样。一群人在这吹冷风。沈兰亭瞧着崔骜的样子忍不住发作:“你将人害成这样便一点表示也没有?真恶毒!”崔骜冷笑一声,牙咬得死紧,懒得与她分辩什么。他冷冷瞥向司月,司月似有所感,抬眸看向他,转而便畏惧地低下了头,不敢看他。这副模样在旁人看来更是崔骜欺负了司月的一种体现。崔骜见他神情姿态笑出声来,自然不是什么开心地笑出声,能落下冰碴子来。他在生气,所有人意识到这一点,不由大为震惊。明明他们亲眼看到崔骜先动手的,他还要生司月的气,未免太霸道吧!沈兰珏深吸口气,平和问道:“你二人身上如今可有哪里不适?尤其头部。”崔骜闭嘴不答。司月则老老实实道:“右腿疼得有些厉害,还有右手。”沈兰珏眉头微微皱起,只听司月这么说他便觉得他伤得不轻。如此伤势司月受罪是一回事,在场所有人都要受到惩罚是另一回事。是他未尽到兄长太子之责,罚他他毫无怨言。只是若牵连周寅进来,她未免太过无辜。但他尚算了解父皇,知这一罚定免不了,不由烦恼起来,只是面上不曾显露半分,还在温言安慰司月。沈兰亭几次开口想怒斥崔骜又忍住,场面已经够乱,她不能再给大皇兄添麻烦。太医终于在刮了两次大风后姗姗来迟,沈兰珏立刻同太医说明司月伤势。老太医点了点头表示了然,先为二人切了脉,确定没摔出什么内伤来,而后叫随行而来的药童去抬司月,而后犯难地看向崔骜,不知道该怎么探听这位爷的口风。“崔小将军,您先回宫?一会儿老朽去您那里为您好好诊治。”老太医斟酌开口,自觉已经措辞措得十分委婉,想来不会惹崔骜生气。崔骜依旧坚毅地站在原处不言不语,没说好也没说不好。老太医心惴惴的,半晌没等到他回答,试探着道:“那老朽就当您同意了?”崔骜依旧没什么反应,紧咬牙关站在那。老太医松了口气,挥挥手,示意药童们抬着司月离开。几人刚要走,只听见周寅柔柔弱弱开口:“崔小将军的左腿应当不舒服,您可以为他瞧瞧吗?”众人纷纷看向周寅。周寅满面真挚,带着麻烦人的不好意思。崔骜同样霍然抬眼,眼中有着不可思议以及微小的脆弱。他一直忍痛表现得与平常无异,却没想到周寅能看出他的不同来。他身上一阵热一阵冷,脑海中一片纷乱,不知道自己在想些什么,只能定定看着周寅。老太医大惊,他请脉只诊得出内伤,若病患不说身上何处疼痛,他不细心检查很难发现哪里不对。他忙要过去看崔骜的左腿,沈兰亭立刻叫住人:“他脾气烂得很,你小心他踢你啊。”太医果真犹豫了一下,看着崔骜不敢更进一步。崔骜从牙缝中挤出话:“我不会这么做。”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是什么语气,但在旁人听来着实是够让人心惊肉跳的,简直是在说我会这么做。大约意识到奇怪之处,他重新开口说了一遍。这一遍他的语气无比平和,出人意料,在场绝大多数人都没听过他这么说话,神情古怪。太医深吸一口气上前为崔骜检查。这既是他分内之事,且崔骜已经说得如此明白,他再不检查便是自己办事不力。在颤巍巍中老太医提心吊胆地检查完崔骜伤腿,大惊失色:“崔小将军快躺下,怎生还要站着?快,快将他抬上!”他命令其他药童将崔骜挪上平躺着抬走,显然崔骜也伤得不轻。但方才除了周寅几乎没人看出这一点,实在是他太能忍痛。崔骜不知为何,一下子戾气全消,也没了方才频频冷笑的阴阳怪气,整个人平静得让人感到不可思议。他一直看着周寅,心意不言而喻。而周寅却像被他看得不好意思了,柔顺地低下了头。司月与崔骜这下都被抬走,众人自然也没什么心思再去选马。“先回宫去吧,这里有我。”沈兰珏温和开口对沈兰亭说,也是说给春晖堂的女孩子们听好让她们放心。沈兰亭垂头丧气:“是,大皇兄。”沈兰珏点点头命人护送女孩子们回去,自己则去向皇上请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