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满心伤心、事无巨细去照顾林诗藏,到如今满心怨怼、冷眼旁观林诗藏撒泼打滚儿,林夫人的心终于动摇,心态发生变化。她的初衷虽然是嫌苦嫌累,想却想得开了一些,她想或许她也不必照顾林诗藏照顾得十分周全,毕竟无论她照顾得好与不好,林诗藏反正也感受不到,无法评价。她有些想放弃了。林夫人甚至后悔起来,她想她不该与女儿闹得如此之僵。仔细想想自二人小时开始都是林诗蕴比林诗藏要省心许多,也是林诗蕴更加出色。若说谁对她更好,也是为了她受家中要挟多年的林诗蕴从行动上表现得更加爱她,林诗藏多是嘴上说说。可她过去怎么偏偏如同鬼迷心窍一样将心偏到林诗藏那里去了。若是她过去能对林诗蕴好一些,如今只怕也不必吃这照顾林诗藏的苦了。林诗蕴抬眸见周寅温柔地向她走来,神情不自知地变得柔和了些。周寅天真烂漫地同她讲起这两日家中种种,舅母喜得爱女,小表妹十分乖巧喜人等等。平淡的日子在她的娓娓道来之下叫人听起来感到分外有趣。林诗蕴垂眼认真听她一字一句,时不时给出点头之类的反应表示自己确实在听。周寅讲罢笑眼弯弯地瞧着她,眼睫忽闪。林诗蕴被她瞧着,顿了一下才意识到她是在等自己说这两日的见闻。可她的日子诚然很古井无波,哪怕以她的文采也难以将这样的日子描述的有趣。她擅长构造出奇诡的故事而不是说谎。林诗蕴绞尽脑汁地想想,最终慢慢开口:“我这两日倒没什么有趣之事发生,不过听说了一件还算有趣的事情。”“什么事?”周寅很捧场地问。林诗蕴道:“上次我父亲丧仪之上来吊唁的傅家父子你可还记得?便是那家的儿子被戚杏用树枝敲了的。”周寅立刻点头,柔声道:“我记得的。”林诗蕴正色道:“我听说那父子二人半个月前喝醉酒跌在府上池塘里淹死了,周寅远远叫了一声:“清如!”许清如轻颤,循声回头看去,面上还带着些魂不守舍的茫然。周寅拎着裙子快步向她过去,双手亲昵地牵住她的手,关切问道:“怎么不进去?在外面站着,多晒呀。”许清如被她牵着还有些反应不及,失魂落魄地跟着她向内走。直到进了房间,周寅为她倒了水递给她,看着她迟钝地接过,忧心忡忡地问:“怎么了?”在周寅这声询问之下许清如渐渐回神,捧着茶杯骤然抬起眼来定定看向周寅:“阿寅!”周寅就势坐在她身边道:“我在的。”许清如张了张嘴像是不知道怎么说好,又像是还沉浸在自己的情绪当中开不了口。她最终将茶碗往小几上一放,郑重对周寅道:“阿寅。”周寅很有耐心地重新回答:“我在。”许清如一把用力抓住她的手颤声道:“我今日来时照例去见我母亲同她告别,临走时她忽然叫了我一声。虽然很小声,我还是听见了。她叫我清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