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梁子进来时就见着柳听禾在发愣,他小心翼翼地唤了声主子,柳听禾却失声惊叫,把他也吓得不轻。眼见着柳听禾脸色青白,额头上也冒出了细密的汗珠,小梁子不敢靠近,退了两步道,“奴……奴才去给您请太医来。”足足过了快半个时辰太医才来,只见是一位气度儒雅,目光温和之人,柳听禾的也淡定了许多,闷声道,“我没事,不用看了。”“是皇上亲自下旨要臣过来看看的。”来人正是顾林。他见着柳听禾时心下也是一震,可毕竟在宫中多年,早已是处变不惊,他温润的气质也感染了柳听禾,他的心逐渐平静下来,伸出手让顾林把脉。顾林搭上脉,突然抬头看了柳听禾一眼,那神情似乎有些古怪,让柳听禾心里咯噔一下,“我怎么了?”顾林面色肃然地问道,“您可曾服用过什么奇怪的东西?”“没……没有。”顾林又仔细看了看柳听禾的面色,沉吟片刻道,“你中过毒,时候不短了,若算日子应是你进宫之前。”“啊……?!”柳听禾吓得差点儿站起来,“我没觉着哪里不对。”“你应是不会有什么明显的感觉,但这毒会慢慢蚕食你的身体。”顾林低声缓道,“就算不用药引得读法,至多半年,命也休矣。”“那您救救我!”柳听禾浑身战栗,突然觉得呼吸都有些困难,就仿佛下一刻这毒就要发作一般。南诏本就多毒蛊之术,若真是神不知鬼不觉被下了毒不足为奇,柳听禾万万没想到南诏王只给自己留了这么点儿时间,成与不成看来都将成为弃子。“这……”顾林轻轻摇头,“你这毒是南诏人下的,先不说我朝本就没人懂这些毒蛊之术,就单说圣上对你定是有所顾忌,若是再得知你受制于南诏王,会有什么后果那谁也说不好。”“那我要怎么做?”柳听禾已是六神无主地瘫坐在椅子上,似乎也只有眼前这个太医能帮自己了,他一把扯着顾林的衣袖哀求道,“我现在人既已在这里,哪还敢有二心,还请您先帮我瞒着,我……我想想办法。”“其实我与叶公公相熟多年,一见着你就好似见着了从前的他,打心里就想帮帮你。”顾林安抚似的轻轻拍了拍柳听禾的手,“你这毒药若发作起来还需个药引,所以南诏王定然不会只派你一人潜入这宫中,你若直接问他或能寻得解药。”柳听禾突然想到了今日闯进来那人,不由得一个激灵,如今看来也只能先寻他了。顾林离开了后并没有回太医院,而是转而去了养年殿,进去书房时已没有一个宫人在,他跪下来行了礼道,“回皇上,他已信了。”“嗯。”高长风合上奏折抬起了头,“那朕就瞧瞧他能勾出来几只老鼠来。”即使满朝文武皆道皇上沉迷男色,洛清许也是压根不信的,毕竟若不是情意深厚,当初大可顺水推舟弃了叶公公,又何苦顶着压力那般筹谋,硬是保下了他的性命。“那个人你见过没,长得跟叶公公像得很,年纪又小,听说床上功夫也是了得。”此人不敢多言,只是啧啧摇头。“那可是南诏送来的,谁又知是何居心。”洛清许面沉如水,“莫再议论”“你看你又不懂了吧。”那人不以为然地笑道,“宠与爱是两码事嘛,你说是不是啊谢少傅。”“啊?”一直闷不做声的谢松雪被突然点到,顿了顿翁声道,“不知道。”“不过你最近是怎么回事,每次与殿下上完课就匆匆离宫,像是故意躲着司统领似的。”“我授完课业本就该离宫的,怎能说是躲着。”那夜谢松雪一夜未眠,他趁着酒醉沉睡的司夜未醒就匆匆离开,其实他那日并未走远,而是在家附近的客栈里躲了一日,连宫里都没去。身体的不适时刻提醒着他做了什么趁人之危的事,嘴上虽不承认,可他心里知道自己的确是在躲司夜,那夜的孤注一掷勇气有多足,后来害怕就有多深。就先缓缓再见吧,可谁知这一缓,就更没了胆气与他相见。“谢少傅脸色看着不好,是不是身体不适?”洛清许见他面色有些青白,便关切地问道。“昨夜没关好窗吹着了,回去休息下就没事了。”谢松雪笑笑,昨夜的确是着了凉,头有些昏沉。“哟!”耳边传来了一声低呼惊醒了陷入沉思的谢松雪,“司统领在前头。”嗯?谢松雪霎时间止住了脚步,有些仓惶地抬起了头,司夜正于他们前方,高大笔直的身影抚剑而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