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热闹得紧,外地来京讨生活的也不少,人来人往的没太多人在意究竟邻居是何人。叶时雨趴在窗沿上看着,今日细雨绵绵,他倒是有些想念十字街那处宅子里的紫薇树了,那儿比这里清净不少,但却是不能再回去了。听清川说现在住在那宅子里的叫谢松雪,是为小殿下授课的蒙师,这倒让他心思微动,想见见如今的小殿下。“想什么呢,如此入神?”正在恍神儿双眸瞬间聚了光,叶时雨按捺住立即回头的冲动,依然看着窗外有些怅然地道,“在想会不会因为擅作主张而被皇上治罪。”“你做了什么主张,不若说来听听?”叶时雨想起身,可肩上却忽地一沉,教他整个人趴倒在了窗下的软榻之上,压迫感随之而来。他轻喘了下垂下了眸子,“擅作主张给黄既明下了不举之药。”“胆子是越发的大了。”高长风将整个人笼罩在身下,挟在肩上的那只手抚向颈项,拇指微微用力,顺着光洁修长的后颈逐渐向上,而后又将整齐的发弄得散乱,“他可曾碰着你。”这语调听起来平静,可叶时雨了解高长风,他是不会轻易显露怒火的。叶时雨想了想,撑起手臂转了过来,四目相接的瞬间,他们在彼此眼中都看到了阔别已久的思念,叶时雨不屑地撇了撇嘴角,“他没那本事。”高长风紧绷的嘴角不着痕迹地放松下来,明知道他会有些喘不过气来,却还偏要将整个人的重量压了上去,手指还把玩着他耳上的宝石,露出欣愉的神色,“黄既明在符阳府遍寻名医后仍不见好,终是与黄铮易讲了,这几日黄铮易跟我说黄既明在符阳得了重疾,想请太医为他前去治病。”“请太医前去符阳为他孙子治病?”叶时雨冷笑一声,把玩着散下的发梢,“他孙儿可真是金贵。”太医们各有所长,凡事以皇室为重,万没有离开京城去为臣子治病的道理,黄铮易不会不懂,无非是家中独苗得此隐疾,慌不择路了。“你竟也能想出这种主意,绝了黄家的后。”高长风无奈地叹了口气,他既没想到黄既明竟敢色胆包天地觊觎叶时雨,更没想到叶时雨能把黄铮易的宝贝独苗药到不举。叶时雨闻言双眼微微睁大,硬是用双手将压在他身上的人撑起,双目中露出无辜之色,“我可没绝他黄家的后,我确有解药,可即使不用解药,那药的效力最多不超过七日,只是这七日内但凡他动了色心,就会痛到撕心裂肺。”叶时雨虽叹着,可那语气里却听出了幸灾乐祸的意味,“大约是他自己不中用,被吓怕了吧。”饶是高长风也微怔了下,继而笑得胸膛微震,“那就让他再急上一阵吧。”清川一头汗地从厨房里出来,这宅院里就他们两个人,公子吃得少,自己却是个馋嘴的,就天天变着法儿地做些好吃的,哄着公子也多吃几口。可今日一出来,清川愣住了,手中的菜拿也不是放也不是,“肆主,您怎么来了,我先去将菜放屋里。”清川刚抬起脚,却被以安横臂拦下,“别过去。”清川迟疑地收回了脚步,朝紧闭的房门看了一眼,脊背骤然一紧,能让肆主守在门口的,这世间唯有一人,便是高坐明堂的九五之尊。那公子他……?这不是他该想的,清川低下头看了眼手中的菜,转过了身,却听以安突然吩咐了句,“去多烧些热水。”其实清川一直不知道叶时雨的身份,只知道无论事情成败几何,他最重要的任务便是护得公子周全。清川最后也未能窥得圣颜,只知道肆主来叫他去守着公子的时候,这间屋子看起来与平常已无差别,只是还未用膳的公子却睡着了,屋内仍有些沐浴后的潮湿闷热。清川将窗打开,可瞧见他鬓边的发仍被薄汗贴在脸颊上,怕见了风复又关上。叶时雨睡得极沉,清川愣怔了会儿将门关上回到了厨房,想了想将做好的菜都放进了笼屉,用炭火煨着,这样等吃的时候不至于是凉的。清川默默拨动着炭火,直至天色昏暗,他忽地站起将笼屉里已经被水汽蒸腾的不像样子的饭菜倒掉,重新做起。---立春将至宫里就忙了起来,君王无论是谁,这一年初始的祈福是必不可少的,除皇室之外,还有有三品之上重臣相随,这五日内都不得出昭华寺。结束了第一天的仪式,黄铮易疲惫至极,可他不过回到房间换了身常服又匆匆出门,在夜色的遮掩之下来到后山一处幽静的独院,轻轻叩响了门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