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安暗暗松了口气,只要皇上短时间内不急于削爵,那杨子瑜就有时间表现出他的忠心,日后若有机会相见,他也要好生提醒他才是。“你安排随时雨同去的人可稳妥?”高长风突然问道。以安闻言立刻拉回了心神,“陛下放心,无论行事还是武功都是极稳妥的。”高长风嗯了一声,听不出情绪。此次放他去符阳府,既是他之所愿,也是他有意成全。高长风知道,若维持现状,即便今后光明正大那最多也就是个近侍,做这皇城中的一只金丝雀,他会害怕,会为自己的“无用”而终日惶惶。所以即便心中不舍,他仍让叶时雨去了符阳,毕竟他的时雨本就非池中之物,又岂能如妇人一般被困于深宫之中。---黄相之孙黄既明作为统领一举平定了盘踞符阳府的暴民,而暴民之中其实大都是平民百姓,除了一些主谋要党,但凡真心悔过的只要查明非匪徒者,皆放还归乡。此举大大抚慰了民心,黄既明也顺理成章地接任了知府一职,当地百姓皆是拍手称快,欢欣鼓舞。黄既明当然清楚这其中几乎全是萧念亭的功劳,但他可是左相的孙子,是皇帝都要给几分面子的人,这次这般大费周章不就是为他的仕途,任他萧念亭再厉害也不过是给自己铺路垫脚的。符阳府是个风景秀丽的富庶地方,自古便吸引了不少文人墨客定居于此,所以这里名家多,富商也越多,其中这富商便与官府之间有许多说不清道不明的弯弯绕绕。自打黄既明走马上任以来,知府的门槛几乎都要被递帖子的人踏平了,黄既明懒得动心思,便按照前任知府陈翀的交代择了些重要的见见。但他也没忘了祖父的嘱咐,但凡贵重物品一律拒之门外,渐渐两袖清风的名声也四散传开,黄既明口碑更甚,传入了黄铮易耳中也深感欣慰,想着到底是该放放手才会长大。知府府宅从门庭若市到渐渐平静,一切似乎都步入了正轨,可那富商名单上偏有一人一直没有出现过,那便是符阳首富秦家少爷——秦如意。这秦家到了秦如意这儿已是三代,可生意却越做越大,不仅仅是最赚钱的那些个钱庄金店,还有特供皇家的瓷器与丝绸也都掌握在他的手中。想做稳皇商的位置,岂能绕过他这个知府,秦如意不来拜会,难不成还要自己请他不成?莫名被晾了不少时日的黄既明心中自然窝火,身边陈翀特意留下的通判袁文俞忙道,“这个秦如意确与旁人有些不同,他虽聪明绝顶,是个经商的奇才,可自小体弱多病,去年还曾遭歹人绑架差点儿没了命,自那之后就几乎没露过面,就连谈生意基本都是那几个掌柜出面。”“本官与旁人能一样吗?!”黄既明极为恼怒,“今后就算他来见本官还不愿见了!”可这话音刚落,一个帖子就递了进来,看起来普普通通的,可拿在手中却觉得沉甸甸的,还有就是外边包着的绢丝布料好些罢了。打开一瞧,竟就是那秦如意的,黄既明一看见这名字就气不打一处来,当即摔到了一边。袁文俞忙去捡起来,打开看看,又在手中掂量了下,“大人,这帖子可不一般。”“呵,故弄玄虚。”“大人您看。”袁文俞将内容展开,低声道,“这旁人看不出什么,可下官懂得,秦少爷这是在邀请您去那销魂蚀骨之地呢。”黄既明先是一愣,而后心思松动。此间境内有条陇江贯穿东西,尤其是在符阳府这段风景极其秀美,众多大师名家都定居在此。这自古以来才子佳人,倜傥风流,陇江中画舫无数,佳话不断而名闻天下。黄既明初来符阳就神往不已,但祖父反复交代不可耽于美色,他又哪敢刚来不不久就去那销魂窟。瞧出了他的顾虑,袁文俞低眉一笑,“大人尽管放心,只要是秦少爷安排的,那绝不会显露出一丝一毫,而且您瞧。”说着,他将帖子表面的绢布撕开,里面竟夹着金叶子和数张银票。黄既明眼中一亮,忙将帖子拿了过来,心道怪不得掂着这么重。其他人来拜会都是明目张胆地拿着礼物银票,可他又岂敢这么收了,倒还是这个秦如意心思活络,知道将东西附于拜帖之中,“咳,既然秦如意这么懂事,那本官便给他个面子。”黄既明将拜帖放进口袋,不放心地又叮嘱道,“嘴巴闭紧。”“是是,大人放心,从前陈大人也……”袁文俞微微一笑,一切尽在不言中。眼见月已高悬,知府府衙后门吱呀一声开了条缝,一个身影引领着另一个,上了一辆候在门口的毡布马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