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事起初闹得沸沸扬扬,也有不少质疑的声音,可一番折腾下来一切都严丝合缝,尤其是这小殿下眉眼间与太上皇有几分相似,更是堵住了不少人的嘴。“所以这位殿下就是……?”顾林心中其实早有答案,这一切不可能只是巧合,虽明知当时那种境地叶时雨不可能与他讲实情,可最终这个结果仍让他后怕不已。他不可思议地看着眼前这个被困大牢,满身伤痕之人,至今仍是个十几岁的少年,而当他计划初始之时甚至还是个孩子而已。自己虚长他近十岁,却不知不觉中深陷其中,真不知道是该夸他聪明,还是该骂自己蠢笨。叶时雨也自知没什么可辩解的,的确自最初他就是怀有目的地接近了顾林,而顾林是真将他当弟弟般照顾,他其实很想认顾林做兄长,可嗫喏了一会儿也没脸提出,讪讪作罢。顾林走后不久晚饭便送了来,他取出一粒蜜丸服下,这蜜丸中似乎有些安神的成分,不久便有些昏昏欲睡,左右在牢中也无事可做,叶时雨躺下不一会儿便陷入了深眠。他也不知自己睡了多久,只是觉得心中猛然一跳,脚好似踏空般遽尔惊醒,这种感觉让人十分难受,叶时雨闭着眼睛平复了一会儿心跳了才缓过来,可仍觉心悸。奇怪,是做噩梦了吗?叶时雨睁开眼睛,他不知是否已快天亮,这种昼夜不分的感觉十分折磨,他闭上眼睛复又睁开,最终坐了起来。突然一阵东西倾倒和一声惨叫远远传来,叶时雨甚至连眼都未抬,这种动静在这里只能算是寻常。可随着声音渐渐逼近,叶时雨警觉地抬起了头,只见一个人似乎是拖着另一人在走,正一步步向他逼近。随着身影愈发的近,只见此人一手持着柄短剑,一手扣住了狱吏的脉门将他拖拽而来,叶时雨的心顿时狂跳起来。要知道现下这里的狱吏都已不是寻常人,乃是萧念亭亲自布置下来的,可人现下如同一只被狼叼着的小羊一般毫无招架之力,此人武功很强。这正是庆公公。看清来人的一瞬间,许多没有头绪的事情即刻联系在了一起,可叶时雨也知道,即便他什么都猜到了,这密不透风的监牢也无处可逃。只见庆公公将人狠狠甩在了牢门之前,“打开。”狱吏摸出钥匙,双手虽微颤可动作却未停,只见他快速将钥匙取下放入口中,强制着自己迅速吞了下去。叶时雨看到这一幕心尖一跳,不过是一晃眼的时间庆公公已然出手掐住了狱吏的脖子,骨骼碎裂的声音让人毛骨悚然,他只痛苦地发出了“咯咯”的几声,便呕出一枚沾染着血迹的钥匙,而后气绝身亡。庆公公的手用狱吏的衣角隔着捏起钥匙擦拭干净,这才拿起来向牢门走来。这与叶时雨平时见到的庆公公判若两人,目光中的狠绝与痛恨让寒意从脊背上升起,直教人手指尖儿都开始发麻,叶时雨虽强迫自己镇定下来,可微颤的声音仍出卖了他的心惊,“乐央宫中潜入的高手,就是你。”“呵,你这孩子果然是不简单。”庆公公眼中倒是泛起了些许欣赏之色,“竟被你发现了。”“到底是不如庆公公老辣,我虽发现些端倪,却无论如何也猜不到是你。”叶时雨缓缓地退了几步,背触到了冰冷的墙面,让他心中泛起一阵绝望,可他仍道,“所以庆公公来找我作甚,我早晚是一死,不值得你如此大动干戈。”“高长风若要杀你岂会等到今天!”庆公公眼神中逐渐染上了疯狂,“叶时雨,你欺瞒了先皇,欺瞒了所有人,既然高长风不愿杀你,那今日就由我来动手吧。”就是面前这个看起来弱不禁风之人,先前杀了自己的义父喜公公,后挑拨离间让先皇与太皇太后决裂,最后竟敢做下弑君之事,这新仇旧恨揉在一起,又岂是千刀万剐能解恨的。庆公公不是没想过去刺杀高长风,可他冷静下来也知是于事无补,自己若动了手那太皇太后乃至整个薛家都将陷入万劫不复之地,可他却实在咽不下这口恶气。而叶时雨就算是高长风的心腹又如何,不过是个奴才,杀了也无人会在意。“你该庆幸我现下没有时间跟你慢慢玩,不然定然让你生不如死,以告慰先皇与义父在天之灵。”庆公公手上虽浸染了鲜血,可那短剑却依旧寒光凛冽,滴血未沾。看来就连这武器也非凡物。叶时雨相信须臾间庆公公就能轻易要了他的命,若是几日之前那他自己就会撞向刀口,可如今他不想死,却又无计可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