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魆魆的房间里,这堆食物好似无声动了动,不过很快便没了生息。男人没有向往常一样把脚边的纸牌拾起,而是站起身,抬起右脚,狠狠踩踏。“哼哼哼哼哼……”他发出古怪的低笑,像是在开心又像是在不满。最后,或许是踩累了,也或许是觉得没意思了,男人才慢条斯理的把那张已经皱巴巴的纸牌拾起。只是他提起的一瞬间,鲜红又温热的血液从牌的边缘涓涓而落,很快,灰色水泥地上便堆满了一滩血迹,甚至,有些都流在男人的鞋边。不过,他本人好像并不介意自己的鞋子被弄湿,反而心情愉悦的吹着口哨,把牌朝蛇进食的方向一扔,然后吹着口哨,往屋子另一角走去。整个厂房唯一的灯源,随着男人的走动,在黑夜中一晃一荡,好似下一秒就会熄灭。“呀呀呀呀呀~让我看看人到齐了没有啊~”男人的声音尖锐又刺耳,像是用着尖锐的刀尖,不停刮划着玻璃,让人浑身起鸡皮疙瘩。油灯缓缓朝前推进,昏暗的灯光在这个角落照耀出一张张惊恐又害怕的脸蛋。“1,2,……7,8。”“yes!这次可算没有老鼠坏我好事了,哈哈哈哈哈哈哈。”那簇火光在空中不停转成圈儿,足以让屋里其他人知道此时的男人有多开心。“唔……”一道细小的哭腔从黑暗中冒了出来,那灯几乎眨眼便来到发声者面前。灯照耀的对面,是一张女人的脸,只不过她的状况看着非常不好,头发凌乱蓬松,眼底布满着红色血丝,那脸上也是挂满了泪痕。“你哭什么?难道不觉得很有趣吗?”油灯不停往女人脸上怼,仿佛点儿不在意那火花是否会把她烧伤。女人已经抵住墙的头,只能续使劲儿朝旁边躲,害怕自己被这无情的火蛇给烧毁容。“诶哟,别怕嘛,我又不喜欢吃熟肉。”昏暗的灯光把男人的身影照射在墙壁上,一条满是唾液的长舌伸了出来,把嘴边溢出的口水卷回。“毕竟,常温才最好吃……哼哼。”他的那声低笑,成功让蹲坐在那里的几人,不约而同开始哆嗦发抖,甚至都传来了牙齿打架的声音。“咚——”“咚——”“咚——”空旷的四周响起三道厚重沉闷的声响,宛如千万斤般的重锤从空而降,直落人的心房,几欲让人无法呼吸。“好了,我亲爱的朋友们,现在8点到了,让我们拿好自己的入场券,开始享受今天的游戏吧!”话音刚落,男人身后的屋顶开始亮起一盏盏刺眼的白光,屋里的红色圆桌缓缓出现在人们视野之中。这圆桌中央放置着一把黑色皮椅,而桌子外圈则摆放着八把白色的木椅。这些木椅都不怎么干净,椅身上都沾染着大大小小的褐色印迹,尤其是那四个凳脚,都已发黑。油灯被男人吹灭,他脚步轻快打开圆桌,回到自己的座椅上,翘着二郎腿,从胸前的口袋里拿出一叠扑克牌。黑色纸牌不断回荡在男人双手之中,哗哗作响。聚光之下,角落里的人,可算看清楚了他的长相。他不是人。这是在场所有人的共识。毕竟不会有人的皮肤会全身青白,也不会有人的虎牙宛如野兽,更不会有人的手上还长着眼睛!对的没错,男人把弄纸牌的两只手心,各有一只绿眼!而他脸上本身的双眼,也尤为奇怪。右眼带汉字——“下弦”,左眼带数字——“陆”,这种独特的排序,让人不经好奇它赋予着什么意义。不过很快他们也无从猜想了,毕竟男人已经在唤他们了,“过来坐啊,你们还愣在那里干嘛?”不过话虽如此,但没有人敢起身。这下高座上的男人有些不耐烦了:“我不想说第二遍。”空气仿佛有那么一瞬间的躁动,血腥味好似在屋里蔓延,几人的后背都开始冒出了冷汗。终于,有个人站起了身,大步走在这聚光灯下,白灯照耀在他亮橘色的短发上,把这红黑的一片染上了一抹额外的色彩。他笑着露出自己的大白牙:“随便坐吗?”男人看见是他后,咧嘴一笑,那带数字和汉子的绿眼球,骨碌碌在眼眶里打转:“当然,大人。”“别这么说,我可担待不起。”橘发男人拖开椅子,大大咧咧坐了上去,丝毫不在意这不干净的白椅会把自己的风衣弄脏,“要我说,您才是这里最大的大人。”这句话不知为何,好似有种意味深长之意。他走过来之后,满身狼狈的女人,脚步蹒跚的走了过来,安静坐在一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