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西一回到他:“被下药之人,短则当时成鬼,长则一年、几年都说不准,畏光这些属于食人鬼的特征会逐渐显露,到最后,你会彻底变成一个无意识的怪物,当然,运气好点儿的或许还可以留点脑子,不过,那也已经是怪物了。”黑川切平沉默了,不止他,屋里的人都沉默了,这对谁而言都是一个噩耗,昔日队友成敌人,还是逐渐幻化那种,换谁都难以接受。不过就算再难过,也只能无力接受。黑川切平状态看着非常不好,他想一个人静静,于是富冈纯夏和幸村没呆多久就回去了,最后就赤西一与他留在了病房。半夜幸村躺在榻榻米上,睁眼看着黑黝的天花板,忍不住问到床上的女生:“夏夏,你说黑川先生真的只能变成鬼了嘛?”右上方传来悉悉索索的响动,幸村扭头望去,黑暗中,那双蓝眸依旧幽亮。富冈纯夏趴在床边,垂头看着下方的他:“应该是。”幸村侧身枕着自己右臂回望:“我记得你说过鬼王的血可以将人变成鬼,他为什么要用药物呢?”“他是假的。”“假设,假设他只能通过下药这种方法将人变成鬼,那是不是就意味着其实存在着解药,夏夏,我会不会是……”“你不是!”富冈纯夏将脑袋伸出好大一截,认真看着他,“你不是解药,我确实不知道为什么你的血能操控鬼,这之下应该还有许多你我不知道的事,但我确信你不是鬼,你是人,你和黑川切平不同。”如果说黑川切平以前像是一把光亮锋利但至少带着股正气的利刃,但现在的他隐约中给人掺夹着一股子莫名的寒气,这种感觉,就像你深夜中站在一望无际的墓地,诡异阴冷。但幸村不同,他就像高枝上的白玉兰,迎着太阳的光芒,蓬勃向上,花团锦簇中惊艳四方,所有人都能看见这朵花,所有人也都会被其美好所折服,因为它在高枝,高不可攀,那是整棵树离太阳最近的地方。“这么相信我啊?你就不怕……我也会变成怪物吗?”回想着不久前黑川切平的反应,幸村眼睑半垂。“不怕。”女生回答得没有一丝犹豫。“为什么?”“你不是怪物。”幸村从榻榻米上坐在,忍不住和床边人平视:“如果,如果真的有那么一天,我变成鬼了呢?”富冈纯夏歪头,一如既然的果断回道:“如果你真的变成鬼,害了人,我会亲自杀了你。”这个答案对于幸村而言是意料之中的事,但也在意料之外。他清楚女生的职责,也清楚她的正义,但——不可否认,当听到那句不假思索的杀掉自己,这心底,多少还是有些难过……“杀了你,再杀了害你的人,我再切腹。”幸村:!他双手猛地捧起女生脑袋,目不转睛看着她,呼吸急促:“切腹?为什么要切腹?!”“因为你害了人。”“可那是我的事啊,我是坏蛋,你杀了我是应该的!你没有错!”富冈纯夏脑袋悄悄朝边上挪,小声说道:“是该杀,但,也是我没看好你啊。”她也有错。“你不需要看好我,我是一个可以独立思考的人。”幸村的手跟随着她悄悄挪动。“可你是我的……”最后那几个字富冈纯夏基本只是嘟囔嘴,都没怎么出声,但即便如此,还是被高度紧绷着的幸村会意住了。他是她的男朋友,所以无论如何,她都会负责到底。这是一个单纯得不能再单纯的理由了,就如同他们对彼此的喜欢。纯粹,干净,又带着满腔的热意和述说不尽的信任。安静空阔的卧室里,两人靠得很近,一高一低,呼吸声此起彼伏,交缠谴绻,旖旎万分。感受到指尖越发滚烫的热意,幸村轻轻低垂脑袋,虔诚拂过女生黑丝。“谢谢你,夏夏,谢谢你一直相信我,无论是在医院还是现在。”这原本是一幕非常温馨无比的画面,但怎奈幸村话音刚落的下一秒就直接被人无情揪翻倒地。宽大床铺,发出响亮扑腾,黑夜里,有人用被子将全身裹成蝉蛹,闷声闷气低吼道:“睡觉!”“咳。”干完坏事的坏蛋昳丽脸颊上泛着红雾又摸摸索索了靠过去,幸村趴在床边,手不安分的扯了扯女生被条,“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明早……不会不理我吧?”“……”见被子又被人扯了两把,富冈纯夏相当暴躁的裹紧身子朝远处挪移,“睡觉!”真要生气了。幸村见好就收,立马整理自己凌乱的被条,老实躺在铺上:“那晚安,夏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