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雁西将他拦住,这大晚上的敲门,不得吓到人么?而是带着他找了一处偏僻无人之地,设下一处法阵,将那些盘旋在上空的怨魂都吸引过来,能超度的就简单超度,不能超度的她只能采取非常手段。
起初容徵就像是个孩子一样,认真地在旁边看着,但是后来他就加入其中,似乎觉得天生就会干这一行,很是轻松地帮宋雁西分担。
但是怨魂太多了,仅仅凭着他们俩,如何能将这些怨魂都送走?其中还不乏那怨鬼。
等天亮后,宋雁西收了法阵,领着他再去那户人家。
正好天公作美,下起了细雨,容徵再撑雨伞就没有那么扎眼了。
房门敲响,开门的是个十二三岁的小姑娘,她就是这北平府的守护者了,只是她的眉心笼罩着一团乌青,正好与这城池上空盘旋着的怨魂们相互呼应。
“两位找谁?”她怯生生地问,有些防备地打量着宋雁西和容徵。面容明明才是豆蔻年华,只是那一双眼睛却像是饱含了无数风霜,无一丝这个年纪该有的纯真,甚至是充满了疲惫之态。
“我们找你。”宋雁西开门见山地回道。
小姑娘的脸色瞬间就变了,然后要关门。不过被宋雁西给拦住了,“你难道不想活下去?”
小姑娘知道自己代表着这座城池的命运,从出生那一刻,她的脑子里就有一个声音告诉她,她的生死代表着这座城池的昌盛与衰落。
可是她却没有半点能力改变这座城池的命运,她从小身体就不好,所以这北平府这些年来也不顺利,总是隔三差五出事,每次都对应在她生病的时候。
如今大量的难民不断地闯入北平府,她的身体也越来越虚弱,她知道自己气数尽了,这城池也要和自己一起死去。
而爹娘每日都说是因为妖魔鬼怪横行,但事实上她心里最清楚,和妖魔鬼怪没关系,的确是国家气数将近,战乱灾荒,百姓流离失所,处处皆是亡灵。
现在玄门中人又大肆屠杀这些妖魔,使得怨气横生,让原本就在走向衰弱的国运雪上加霜。
而这北平府作为国之心脏,怎么可能逃脱得了?
她无数次地想,到底是自己的身体影响了北平府,还是因为北平府影响了自己的身体?如今听到宋雁西问她想不想活下去,她忽然有些想哭,“我当然想活下去!”她活下去了,这一城的老百姓们都不用死。
可是,谁能懂她的无力,明明她什么都知道,却什么都做不了。
只是她也不相信宋雁西,“你能帮我?”
宋雁西摇头,“我帮不你了,但是他应该会保护你。”宋雁西指了指身后的容徵。
容徵在那义庄被毁后,恢复了自由身,就立即马不停蹄地往北平府来,不就是为了找这守护者保护她么?
果然,说话一个字两个字往外蹦的容徵附和,口气十分坚定:“保护。”
可是在守护者的眼里,她是看得出容徵这身份的,绝望地摇了摇头,“谁也保护不了我。”
“他可以!”宋雁西已经想好了,在离开之前,将这玄门中那些道貌岸然之辈都杀了,然后这上空的怨魂,能渡的继续渡,不能渡的还是像是昨晚一样处理。
走之前,能处理多少就处理多少。
少女却问,“那你们打算怎么保护我?你们既然找到我,想来也知道我的身份,我是不能离开北平府的。”
宋雁西心里却已经有了主意,“你想办法和你父母道别,天黑后我来接你。”
但是宋雁西也没回客栈,而是辗转于城中各地,将那些猎妖人杀了一堆又一堆。
看着那被三味真火符焚烧过的尸体,她忍不住开始怀疑,玄门人才后世凋零,难道是自己杀完的?
但是没有办法,这北平府以及附近的猎妖人,但凡这三观没和自己一致的,现在她都给杀了。
她知道这样不对,更何况她同样是玄门中人,而且对同门中人动手,会给自己带来什么后果,甚至是遭天谴遭反噬。
但是现在她已经不在乎了,这些猎妖人的性命和这北平府满城老百姓的性命比起来,还是廉价了。
而且他们大肆猎杀,也造成了无数的怨气。
所以动手的时候,每当她生出恻隐之心,抬头朝上空看去,见着那黑压压的一片怨气时,又能狠下心来。
也因着这些猎妖人被自己杀了,无形中让不少妖怪的怨气散去。
城里的日子还是一往如故,只是在玄门圈子里,这短短的一天里,却像是发生了惊天动地。
无数的猎妖人神秘失踪,随后魂魄炸裂,使得这玄门中人,人人自危起来,生怕下一个就是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