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人战败在前,徐盛谨慎了许多,见林岚身侧悬了两把长刀,想来善于近战,先拉开距离观察一下再说。他袖袍一挥,五只形态各异的妖兽顿时蹿出,而他似进反退,急于拉开距离。林岚看似不慌不忙,实则从踏上战台开始便在准备,如今血契妖兽一出,神魂中的那枚印记果然按捺不住蠢蠢欲动,林岚开放神魂装作不察,似乎确认了并无危险,印记迅速钻入林岚神魂的眉心,鸠占鹊巢,释放气息,毫不留情地教训着胆敢向它亮出爪牙的妖兽。然而当它心情舒坦要离开时,却发觉此地已成为了一个囚笼,任凭它左突右闪都无法离开,反倒是那仿佛源源不绝的神魂之力妄图侵染它,吞噬了它。在徐盛的眼中,五只血契妖兽瑟瑟匍匐,通过血契他能感受到它们心底宛如面对王者神灵的恐惧,那个苍白俊美的少年从容不迫,风轻云淡地从妖兽身边走过,甚至不曾给过它们一个眼神,可它们依旧不敢动作分毫。徐盛本身怎么也是出尘上境武修,虽是靠长兄徐荣给予的丹药提升,但原本也该有反抗之力,可他却难以升起反抗之心,不知是受血契妖兽影响,还是为少年眼底蒙蒙的微光慑了心神。林岚缓步走到徐盛身边,虽然他要拿捏姿态,但徐盛已然被摄魂之术震慑了心神,再加上血契影响,此刻他本该趁此良机一举致胜,不是林岚不想更快,而是神魂中印记不安分的捣乱让他的神魂愈发不稳。眼见他留不下印记也侵蚀不了,而印记对他的神魂垂涎已久,索性心一狠,斩断一大片神魂顺着印记吞噬它的意愿融入其中,这一举动反倒让一心也想吞了他的印记明显一愣,旋即迅速顺着林岚打开的缺口离开,而林岚此刻已是视野微暗,哪里还走得快。当魔息凝成的利爪即将碰到徐盛时,御妖殿长老终于出声认输,他的喊声也唤醒了徐盛,想到自己竟被如此轻易败之,他顿时羞愧地回到了队伍之中。东林使眼尖,看出了林岚状态不大对劲,于是问道:“可是方才受了伤?”这种话怎么能说出来呢!林岚瞪了东林使一眼,轻描淡写道:“任务方归,伤势未愈,难免有点力不从心。”东林使轻轻颔首,收回目光,转向御妖殿之人:“六战已过,你们可有决断?”御妖殿之人只恨不得赶紧离开这个是非之地,长老开口道:“交流战既然已经结束,我们便回去了。”“那这次名额,便交给东林了。”御妖殿长老低头向东林使执了一礼,“按照约定,御妖殿没有异议。”东林使又对岑吟道:“请转告东林门掌门,此次东林门可派出五人参与寒门海选,替补两名,入选之人可暂居林府或拜入林家,去留皆由他们各自决定,海选三个月后于渭城举行,你等且好生准备。”……按捺着对海选的好奇,林岚和众人一同送别了东林使,待人远去后,他还没开口,岑吟便代众人问出了他们心中的疑惑。“小师弟,为何那些妖兽如此惧你?”“都说妖兽敏锐,也许是它们是察觉臣服于我身上的天才之气?”少年一脸无辜单纯的模样。岑吟:“……”大庭广众之下林岚自然不会提及印记,更不会说摄魂之法,看岑吟冥思苦想甚是好奇的模样,他眼眸一眨,笑了笑道,“它们怎会惧我,能令它们臣服的自然只有妖王。”岑吟迟疑了一下,凌杉忽然间想起了一事,“哭人谷的妖,你用了幻术?”林岚无可无不可地笑着,他让众人自己得出一个看似合理的解释,没有承认自然也没有否认,而其他人也配合地没有再问下去,功法传承,这本就是私人之事,若连这点隐秘都没有了,说不得性命也要被他人拿捏。一行人谈笑着向封禁之地外而去,沈江涛却忽然察觉到那个最是吵闹的人这次竟安安静静地落到了最后,他止步看向落下了几步距离的少年,于是众人的目光也纷纷随他而去。“小师弟,你怎么了?”林岚面色惨白,额上见汗,他抬起微微颤抖的手覆上了左眼,自他放归印记神魂衰微时起,左眼再度隐隐泛疼,原本以为忍忍就好了,不想疼痛愈演愈烈,已经到了他能承受的极限边缘。当岑吟的声音传来时,他茫然地抬眸,以模糊的视野竭力寻找众人近在咫尺的身影,然而下一刻,一道巧力击在他的后颈,视线一暗,终于暂时脱离了痛苦。岑吟扶住林岚倒下的身躯,沉声而道:“诸位先回去吧,我带他去见药老。”……山风卷动,吹落枝桠上的花朵,纷纷扬扬,美如画卷。树下,白衣的少年逐风而舞,以树枝为剑,似将自己化作了这山间的风,一剑指出,迅如闪电,却不曾让四周飘零的花瓣改变下落的轨迹丝毫,而他剑尖所指的花瓣却无声无息间化为了两半。少年停下了舞剑的身姿,因为隔着纷扬的花朵,他的面前多了一位一尘不染的男子。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后面更精彩!“剑法不错。”再有不知何时被他偷了师的临风剑法,万物经的剑诀残篇,他在剑法上的造诣,恐怕超乎预计。“天不生我曹小剑,万古剑道如长夜!”少年听出了男子的赞许,开心地笑道。他脸上挂着嘚瑟之意,毫不掩饰。男子眉梢一挑,心中暗道:果真是天不生你曹小剑,万古贱道如长夜。“林家的剑法,比你的刀法强上不少。”少年颈间缠着白布,左眼亦被包扎得严实,加上他苍白的肤色,看起来有些病态。闻言,他挥了两下枝条,似乎挽了个剑花,树枝尖上唯一还挂着的那枚绿叶颤颤巍巍仿佛随时都会掉落,“万法皆通,虽初练刀法,但总会赶上来的。”徐若清微有不解,“这样岂非本末倒置,还是你想刀剑双绝?”少年轻笑出声,让男子皱了皱眉头,然而下一刻,少年伸出手,漆黑混浊的魔气翻腾,徐若清彻底蹙起了眉心。“要是出了剑,他们岂不是知道我回来了?”少年的声音很轻很低,细若蚊呐,甚至让徐若清都听不真切,然而很快他又释然道,“那名鬼修伤我的手段给了我一些想法,所以,我也想确认一下万法是否皆通。”徐若清眉心轻锁,自风谷归来后,他分明感到少年变了,可他不知道是何事让少年改变,究竟是风谷发生了什么,还是他得知了些什么。“为何不以微雨抹除隐患?”林岚知他指的是左眼伤势,在御灵宗任务中他亦被鬼修所伤,那时他尚未修鬼,可或许因他神魂强大,灵肉不合,在借白伞微雨摆脱鬼修时亦为微雨所伤,如今他暗自修了鬼,微雨一出,是帮他还是杀他都不好说。面对徐若清的疑问,他兀自一笑,有了几分曾经贼兮兮的模样:“山人自有妙计。”:()长河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