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腹下的泪水擦干又涌出,陆景舒微抬起下巴,吻在了她的眼角,咸咸的滋味入喉,却并不算太难受。“我不想他碰你,确切的说,我不想任何人碰你,哪怕只是一点点肢体接触。比起这个,让他抱了你会更让我难受。”“我喜欢你,所以我做不到。”似乎是想到了什么,陆景舒最终没有说下去,只是又吻了吻她眼角,轻叹道:“对不起阿迟,让你担心了。”陆景舒的声音很轻柔,可她眼底那股浓烈的情感和占有欲却像是沙漠中的沙尘暴,正在席卷着姜迟的内心。这是姜迟虽然没到初秋,但夜里的风劲头开始变大,街道两边撑开的榆树叶子簌簌作响。车辆停在路边,浓重的月色和湿意牢牢的罩着她们。柔和的光从窗外投进来,映在陆景舒的脸庞,更显得她脸色白惨。那双被月华绘得近乎完美的唇轻轻启着,回答着她的问题:“二十九。”听到答案,姜迟深深吸了一口气,凝视着那双似水的眼眸,说:“前不久有人问了我一个问题,我想我应该说知道答案了。你想听吗?”陆景舒很配合,“想。”“他问我相不相信一见钟情,以前,我一直以为我是不相信的。”她说话时掷地有声,声音破开了夜里的冷寂,像是一股暖流,温着人的心肺。“你对我好,我一直都知道。可我不知道、我不确定我对你是真的喜欢,还是只是为了消遣寂寞,所以总是仗着你对我的好,一直在作妖。”“我也不确定,你是不是真的喜欢我。”从前,姜迟曾经听人声嘶力竭的说过一句话——用卑劣手段得来的东西,就会永远提心吊胆的守着。她们是在一个风月场所里遇见的,在一个不算恰当的时间和地方,以一种见不到光的方式开始纠缠。她很怕。怕陆景舒只是寻她开心。怕自己也只是因为被上一段感情困扰。她的声音停了下来,眼眸略带不安的看着陆景舒,抿唇道:“你是不是很想笑话我?每每都跟你板着张正经脸,心里想的却完全不是一回事。”那张小脸上的泪痕已经没那么湿润,陆景舒抬手替她又擦了擦,声音在冷夜里格外的清晰,“没有,能听到你这么说,我很开心。”其实陆景舒一直没有告诉她。如果姜迟需要的只是一个忘掉旧爱带来的伤痛、打发时间的替代,那么她宁愿是自己。车内重新恢复安静。姜迟撑着双手,想了想,问她:“你刚刚说你29?”“是。”“你今年都已经实29,虚30,晃31,毛32了。也老大不小了,需不需要女朋友?”这是她第一次跟人表白,不仅嘴上别扭的紧,心还有些慌,姜迟眼珠不错地盯着陆景舒,再次抿唇,“你有什么想说的吗?”顿了顿,她瞧着那装着星河的眼眸,认真解释道:“我的意思是,你愿意和我交往吗?”“我想和你在一起,从清晨到黄昏,从早春到寒冬,从现在开始到生命逝去。”“这算答案吗?”姜迟的心都快要从胸腔里跳出去,视线没能从陆景舒的脸上移开,莫名地感觉有点不真实,随后头往下靠,亲了亲她的唇。温软湿润。还有陆景舒身上的味道。“那你就是我女朋友了。”“我也是你的。”此刻姜迟就像是一个穷困潦倒的书呆突然得到了一座藏书阁,怎么也看不到怎么也放不下,又像是一只没有蜕变的蚕蛹,狂喜和不真实感将她紧紧的包围住。……时间悄然过去几分钟,姜迟还是难凉心头热血,她看了一眼陆景舒的手,说:“我、我先送你回去吧。”陆景舒侧着脖颈,下颚线分外明显,“阿迟,这好像不是常规流程吧?”姜迟脸上还有些热,被那股热血激的,亮如墨玉的眼眸泛着不解,“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