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起这个,庄朝露就有些头痛,道:“说起来不怕你笑话,我母亲死得早,就留下我和朝颜两个,朝颜比我小七岁,虽是我妹子,可也算是我带大的。后来我父亲娶了继室,朝颜性子倔强,跟后母相处不来,我成了亲也将她带在身边,虽然夫君不介意,但我也听过旁人不少话,如今朝颜渐渐大了,我便想着,替她寻一门好亲事,将她嫁出去,也算对得起她,对得起母亲了。”“夫君在固北城做官,但最多连任六年,到时我们必定是要离开的,所以我也没想将朝颜嫁在这边,只想着还是回老家给朝颜寻一门好亲事,她姐夫在朝为官,庄家在洪湖也算大户,也不怕旁人欺负她。只是朝颜随我们在这边住了近两年,倒是有了心仪的人。”庄朝露说着叹了口气,不是她想棒打鸳鸯,那后生她托人打听过,并不是值得托付终生的,何况便是好的,固北城离洪湖老远的,他们也不会在固北城做一辈子的官,到时没个亲戚帮衬,妹子受了委屈也是求告无门。林瑾初到时没想到还有这样的缘故,不由问道:“是哪家公子,虽则固北城远,但若是读书人,日后做官也不会一辈子留在这里。”“便是城里布庄胡家的小儿子,若是个读书上进的,夫君帮忙指点指点,日后若能得了功名,也要夫君提携,我也能放心答应他们。可偏偏,对方是做生意的,不说家大业大,在北地也有十几个铺子,虽读过书,可这一辈是不能考功名的。倒也不全是因为这个,能衣食无忧也算不错了,只那后生惯是个油嘴滑舌的,我请人打听着,还没娶妻,红颜知己却排的上十好几个,我对朝颜说,朝颜还恼我,说我瞧不起商户人家,故意抹黑。”庄朝露按了按额头,对沉迷在少女心肠中的妹子毫无办法。林瑾初自己没有经历过这般情窦初开,一心一意排除万难都要喜欢别人的时候,就算与谢风扬的这段姻缘,也是谢风扬主动多过她,她顶多就是回应了谢风扬的感情罢了。林瑾初觉得自己是幸运的,她从不追求爱情的风风雨雨,像这样,刚好遇见中意的那个人,刚好他们的缘分足够,没有什么波折,这样就很好,可这年头,大多时候,女子在婚姻和爱情当中,总是处于弱势的地位。林瑾初没见过庄朝颜喜欢的那个少年,但瞧着庄朝露的模样,至少庄朝露夫妇对那少年郎是不看好的,不过,今日庄朝颜不高兴,应当不是庄朝露反对的缘故,她们一路走在一道,庄朝露也没说扫兴的话,至少庄朝颜走开时,还是高高兴兴的呢。不用林瑾初追问,庄朝露便接着往下说:“今日朝颜甩了我们跑开,就是想去见胡玉坤,说是朝颜迫不及待想见对方,所以到了地方还早了小半个时辰,结果,朝颜找过去,正瞧见胡玉坤跟姚家的三姑娘甜甜蜜蜜的走在一起。”“……”所以,那位胡家公子是脚踏两只船,先会了那一位,再来见庄朝颜吗?“姚家三姑娘,是姚县丞家的姑娘?”先前姚家夫人上门拜访,带了两个女儿过来,大的那个,似乎就排行第三。“正是呢!”庄朝露摇摇头,“拿胡玉坤是固北城出了名的风流才子,人生的俊俏,又会写些诗词,打着以文会友的旗号,除了朝颜也姚翠屏,主簿家六姑娘、春红院的花魁娘子,都是他的红颜知己呢!”林瑾初听着,倒是好奇起来,什么样的少年郎,青楼花魁也就罢了,几个官家千金都让他迷得不可自拔,只口中还是劝庄朝露道:“其实也不全是坏事,我听庄姐姐你说,便觉得这胡家公子是个不靠谱的,原本你说,朝颜妹子还不信,如今亲眼见了,想来是没什么猜疑了。如今虽然难过,但这种事长痛不如短痛,过些时候也就好了,说不得还是朝颜妹子的福气呢!”庄朝露叹息着也是点头,今日听说这事之后,她虽担心妹妹,但就像林瑾初说的,说不得,经此一事,妹妹就醒悟过来了,到时为妹妹寻一门合适的亲事,也就是了。聊过了这个话题,小丫鬟端了烤好的东西送来,这回庄子上送来的野味基本都是小型的动物,像野鸡、兔子这一类的,用这边独有的酱料烤了,闻起来就香气扑鼻。先送来的以一盘烤鸡,庄朝露亲自拿了筷子递给林瑾初,道:“我们来了固北城,也在城外买了个小庄子,庄子上有一片山林,于是雇人捉了些野鸡兔子,散养在里头。平时也没人管,瞧着个头大了,就捉了送到府里来,与山间捉来的,倒也差不多了,比起家养的,味道倒是好上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