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人出了定安城,经过定安故关,沿着马岭川河谷,继续向西北行。尉迟越坐在车中,陪着沈宜秋学了一会儿吐蕃话——她学得很快,不过十几日,已经可以与他用吐蕃话简单交谈上几句。马德祖见了也啧啧称奇,连道他当年学了两三个月才有林待诏眼下的进益。小林待诏却十分谦逊:“全赖马兄教得好。”马译官不禁深受感动,心道,这小林待诏如此受宠,绝非仅凭姿容皮相,却是有几分真才实学的,最难得为人谦退,并不恃宠而骄,笑起来更如南风拂柳。若他有此癖好,恐怕也不免沦陷。思及此,马德祖不觉心头一凛,即便雅好南风,他也不能对太子的人心存妄想呐!太子并不知道小马译官想入非非,不过仍旧如平日一般,一上完课便将他赶下车。译官一离开,车厢里只剩他们两人,太子殿下顿觉耳根清净。他悠然地饮了一杯茶,拿起昨夜送到驿站的朝报看起来。看完朝报,又看了几篇奏表,他这才取出家书。埋伏闻听此言,车中几人微微变色。“莫非是吐蕃人捣鬼?”贾七未及细想脱口而出。尉迟越斩钉截铁道:“不可能。”沈宜秋深以为然,吐蕃内乱,求和之心比大燕更甚,且此地距西北边关尚有千里,便是有人要破坏议和,大批吐蕃军怎么可能悄无声息地入关?贾七回头一想,也明白埋伏此处的不可能是吐蕃人,那就是内敌了……尉迟越沉吟片刻,实在想不出谁会这么胆大包天,莫非是尉迟湛?他这四弟倒是觊觎储君之位,只可惜志大才疏,有贼心没贼胆,在朝中亦没什么根基,就算有心篡夺储君之位,怕也没那么大本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