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那物却骤然膨大至人形的模样,暗红色的一片就像个血人。它好似当真是由血组成,全身上下都不断地淌着血,然后它就像陈子衣扑了过去,黏糊糊的一片,陈子衣只觉恶心却挣脱不开,反倒陷了进去,入手皆是绵软湿滑,最后还是苏南将它再次扑了开,后来它似乎就将目标转移到了苏南的身上。“老师可能是怕——”说到这里时,陈子衣发现陈墨已回过了头,正面色平静地看着自己。陈子衣被他盯着竟是愣住了,说不出话来。“后来呢?”祁阳在耳边不断地催促着,陈子衣只得硬着头皮接着道:“老师可能是怕会波及到我,就把那东西引到了这片草丛,我——我一开始被吓到了,根本不敢靠太近,只看到那东西朝老师扑去,然后他们就一起消失在了草丛那儿,等我——等我鼓起勇气走进草堆的时候,他们就都消失不见了,只——只剩下了这淌血。”陈子衣:“陈哥——老师他是不是已经——”祁阳闻言低下了头,泪水在眼眶中打转,如果老师当真遇到不测,那便是被自己害的,如果老师不是为了治自己的病,也不会来这长寿村,结果自己的病症倒是治好了,却赔上了老师的性命。“不会。”哪料陈墨却是笃定地说道,仿佛是说给自己听般又重复了遍:“他不会有事的。”陈墨说的这话祁阳同陈子衣却是不信的,但此刻他们潜意识里觉得不能开口反驳陈墨,陈墨就安静地立在那儿,腰背挺直,好似无论何物都无法将他的脊梁压倒,就像柄尚未开锋的黑刀,祁阳甚至生出了某种错觉,若是自己现在贸然靠近陈墨,说不准便会成了那为黑刀开锋的祭品。“陈哥,对不起”陈子衣已是哭得泪眼模糊,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何要朝陈墨道歉,只是下意识地便脱口而出了,她觉得很对不起苏老师,可是现在无论她说什么老师都不会再听到了。“你——你跟他说对不起干嘛?”此刻,祁阳的内心满是慌乱、难过却又难以置信,但他依旧下意识地挑出了陈子衣话里的毛病。言罢,他抬头看了眼陈墨直立的背影,恍然间想起了先前陈墨跟他说过的胡话,一时间五味杂陈,慢慢地,他也没心思再继续思考什么了,只是视线逐渐湿润模糊。他们三人就站在这片染满鲜血的红草面前直到天光大亮,今天果然如那竹舍中的神仙所言是个艳阳天,和煦的日光漏进了这处密林深处,消融了树丫枝头结的霜露厚雪,却仍旧驱不散这处衰草地的一片阴寒。s市四中生物老师于长寿村中消失,现场只余一淌血迹,这般骇人听闻的案件自然无法被隐瞒住。再加上这名老师先前又曾被多家媒体推上过头版头条。除陈墨外,大部分人都认定了苏南已死的事实,于是不到半年的时间内s市四中竟是接连出现了两起命案且都同长寿村有关,再加上陈子衣与祁阳在一旁的陈述,一时间满城哗然,流言四起。到了此刻,即便是世界遗产保护机构亦无法再保护长寿村周全。就在翌日,韩江便领着一支小分队率先进入长寿村中展开调查。这一连串离奇诡异的事件,无疑让s市四中再次站在了风口浪尖。无数的媒体记者聚焦于校方组织召开的记者招待会上。校长这回并未让老段出面替他发言,而是自己直面了众多记者朋友,站在数不清的“长枪短炮”面前,校长平静地述说着苏南的生平事迹,诉说着他几十年来的兢兢业业,因公废私,介绍了他出色的教学履历,并告诉大众——苏南的师德不容任何人质疑。而原先曾对苏南的师德颇具微词的师生们却在此刻纷纷表态,告诉记者他们同苏南也不算熟悉,并不清楚具体的来龙去脉。再加上苏南本班学生的力证,陈子衣同祁阳站在镜头前红着眼眶表示老师是为了保护他们才牺牲的,终于让一些质疑的声音消停了下来。「“照这么看,这老师为人还不错啊,可惜了。”“很遗憾以这样的方式认识您。”“苏老师,我要像您道歉,先前我不应该盲目听信他人言辞,质疑您的人品,很遗憾到了今日才知晓真相,祝您一路走好。”“这风向还真是说转就转啊,我就保持观望态度吧,说不定之后又会有什么反转。”“ls+1,我也不相信会有这么高风亮节的老师,八成是因为人现在已经死了,所以学校便专挑好的夸。”“是啊,先前不是还说这老师怎么怎么不好,怎么一下子风评就都变了?不科学!”“老师,对不起,一路走好,以后我一定不会再轻易站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