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于这一目的,苏南才会在之后找长寿村村长告别时,顺带将这鸢桐花环寄存于冰冠之中。这便是当日苏南收下陈墨的花环还特意将其寄存于冰冠之中的真正原因。其中并未掺杂一丝一毫的情愫,并不美好,皆是算计。苏南此人本性凉薄,男女不欢,生命之中除了对永生者实验的追求,除了于生物医学上的研发外,便无其他爱好。事实上他在陈子衣、祁阳这个年纪时便已经亲手操刀,手脚麻利地解剖了一只永生兽,周围的大人们惊叹着他在这方面的天赋,他对这些赞誉之词并未过心,只是对眼下被自己破膛剖肚,挖心去肺却仍能喘息的生物充满了好奇,跟其他生物大不相同,永生者拥有着超强的自愈能力,无论被他如何研究都能维持一息尚存。那时候的苏南尚有婴儿肥,一把捏住白嫩q弹,特别可爱。就是这样一个可爱的小鬼因为身材矮小,首次主刀,切个血肉都得踩着张矮凳,因而不可避免地将永生者的鲜血弄得满脸都是,看得分外唬人。但他一手握着湿哒哒的手术刀,一边仍在笑着,双眼亮晶晶地盯着自己手下的试验体。也正是那次实验,终于让老院长确定了自己的接班人。老院长与苏南的父母算是邻居,在他的印象中那对夫妻性情温和,逢年过节还会往他家中送点亲手做的吃食,但由于他大半时间都泡在科研院中,一年到头也未曾着家几次,所以同苏南一家也并不算熟识,顶多算是点头之交。老院长仍记得那一次,夏季,满树蝉鸣,日头火热地往下压着,他时隔3个月再次回了趟家,还是为了去家中藏书室寻找一些相关资料。他看到自家别墅附近的草丛中正蹲着个半大孩子。他在身后唤他时,那孩子甚至还回头,甜甜地喊了声邻居伯伯。老院长平日里见多了血腥暴戾,此时骤然见到这样一张白净的笑脸,竟是觉得稍微被治愈了些,他认出这孩子就是邻居苏家的儿子。老院长今年五十有六了,仍旧是个孤家寡人,对小孩亦无多少逗弄兴致,但那日极难得地起了些心思,便走上前将那小子一把抱起,那孩子也是配合,一双小手立马揽上了他的脖颈,软绵绵的。老院长后来回想起那日便觉得自己当时如果立刻转身将小苏南抱离,也许他们之间的缘分就这么断了,但偏偏那时,他抱着那小子又往其玩耍的地方多看了一眼,也就是那一眼,让老院长看到了一只青蛙腿,压在一片青绿色叶子之下。而后他弯腰将那几片绿叶掀开,入眼的便是一只被开膛剖肚,鲜血淋漓的青蛙,旁边还丢着把银色小刀。老院长见惯了这类血腥场面,这一幕自然不可能吓着他,他只是难掩惊讶与好奇,他很难将这一行为同一个刚满6岁的小孩联系起来。他并非没见识过小孩的残忍,事实上由于年岁尚浅一些皮孩子能借着天真之名做出许多更为残忍的事情,所以他的重点抓的也与旁人不同,长期浸淫于实验之中,他仅需一眼扫过便可评判出这落刀之人的刀工同熟练度,再仔细打量,更是惊叹于落刀者竟是完美地避开了青蛙浑身的要害处,切口齐整,完好地剖出了个染血的瘤状体。这青蛙本身体积便小,要达到如此精准的操作更是不易,于是老院长才会心生讶异,他实难相信一个刚满六岁的小子就能完成这一系列精彩的操作。于是他转头朝那小子问道:“小朋友,这是谁做的?”这一转头,老院长才发现苏南竟是一直盯着自己看,他不想承认自己会被一个刚满6岁的小孩吓到,要说那孩子的眼神有多么的凶残暴虐或是霸道邪魅,那肯定是不可能的,那双黑眸依旧清亮通透,注视着你的时候满是这个年纪该有的天真,只是不知小苏南究竟默默盯了老院长多久。听到老院长的问题,苏南倒是诚实地答道:“这只青蛙动不了,我发现它肚皮上长了个瘤子,所以想照着书本上的方法帮他做个手术。可是我把它肚里的瘤子剖出来后,他还是没有动起来。”小家伙说到这显得有些失望。闻言,老院长才注意到一旁被绿叶掩盖了的纱布,针线等物。看来这小子是真心想救治这只青蛙的,而不是假借“天真无邪”的名头尽做些杀戮破坏取乐之事。不过,老院长再看了眼那青蛙便也知道早在小孩操刀之前这只青蛙就已经死了。“整个过程都是由你一个人完成的吗?”老院长又朝小苏南问道。对方点了点头,紧接着说道:“邻居伯伯,为什么这只青蛙动不了了?”“死了呗。”这老院长倒是压根不担心会给小孩造成什么童年阴影,得到了自己想知道的答案后便立刻失去了耐心,很是随意地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