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禀魔王大人,小的已杀了涿鹿城城主,城中已起了不小的动乱。”“那又怎么样?”“那些百姓一乱,楚齐安必然有不小的麻烦。”“你错了,你并不了解楚齐安。死人是绊不住他的,能拖累楚齐安的只有那些半死不活的人。”逝者已矣,楚齐安的心肠已经够硬。连城主之死,也被楚齐安用一个编撰的故事掩盖了过去。“属下愚昧,不解何意。”“罢了,你退了吧。”张澜向他一摆手,然后道:“妄念魔,这次你去吧。”“是,小的定不辱使命。”“不过你可要记住了。不要净整些死人,对付楚齐安要是这么简单的话,我早就派大军屠城了。”“还请魔王大人明示。”“那些半死不活的人,才是让楚齐安头疼的。”张澜强调道,“切记,我们时间紧迫。我特地为对付楚齐安挤出这么多时间,就是要让他一败涂地。”张澜已经把楚齐安看成了死敌,楚齐安要是活的舒心,他就很煎熬。楚齐安的痛苦才是他快乐的源泉。妄念魔已经想到了一个绝好的办法,他变成凡人模样混进了涿鹿城。他先是一一查看了城中的水源,东南西北共有十八口井。他也要拿这井水做文章,不过他并不是要投毒。张澜已经特地叮嘱过,楚齐安有避毒符文,巴山世代精研毒药,也奈何不了楚齐安。妄念魔将魔族的瘟疫投放到了井水之中。一旦人畜饮用这井水,必然会被感染瘟疫,从而一传十,十传百。很快整个涿鹿城就会被瘟疫席卷。公孙城主的后事刚料理完,楚齐安就收到讯息,陆陆续续有人患上了瘟疫。这些人表现出来的症状都是食不知味、上吐下泻、浑身无力、忽冷忽热。楚齐安去看他们的时候,庶人们都无精打采的躺在床上,连翻身也觉得是件辛苦的事。可当楚齐安去探望公孙城主的老朋友时,他们忽然就来了力气,居然一下子就坐得直直的。他们几乎是同一个说辞:公孙城主真是冤魂不散,生前没少占我们的便宜。现在死都死了,还要拉着我们这帮老朋友陪葬。楚齐安这才明白,原来他们相信了楚齐安关于城主去世的说辞。他们认为城中的瘟疫都是受公孙城主传染。可楚齐安心知肚明,这次的瘟疫恐是魔族在背地里捣鬼。城中几家药铺中多年囤积的药材也售空了,可是还不见有人好转。甚至楚齐安还画了几道避毒符,这些都没有明显的效果。城中百业已废,有的只是满城的病人和无尽的呻吟声。楚齐安还特地看望了老犁头,他们爷孙俩的情况都不容乐观。再后来,连城中的医师也染了病,药铺都关门了。楚齐安唯一能做的就是调配城中口粮,使得每个能喘气的人都有一口饭吃。瘟疫已经持续了半个月了,可奇怪的是几乎城中的每个人都踏上了鬼门关,仿佛都剩下了一口气,可偏偏没有一个人真的死去。这看似凶险的瘟疫居然没有要了一个人的性命。楚齐安隐隐觉察到了魔族的险恶用心。这一定是张澜要让他焦头烂额,难以决断。如果这些人全部死去,楚齐安顶多会有一阵的哀伤,然后却能借此激发山上那些幸存者对抗魔族的勇气和决心。张澜当然不会让楚齐安这样痛快。他已经彻底掌握了折磨的艺术。为了妥善起见,在瘟疫大爆发的时候楚齐安让岚汐和冉雀先回了凤栖山。这两位姑娘俱都明白他的心意,说什么也不愿意离开。楚齐安假意给他们分派了个查探山上疫情的差事,这才将他们支走。楚齐安又一次来到了老犁头暂住的草棚里。老犁头勉强靠在墙上,才能坐得起来。楚齐安问道:“感觉怎么样了?”“多谢盟主费心,比原来好了一些。”刚说完,他竟贴着墙壁溜了下去,继续躺到了床上。楚齐安一眼就看出了老犁头在说慌,他已经虚弱到靠着墙也坐不住了。他的小孙子就睡在他的旁边,身形消瘦得连眉骨也突兀起来。楚齐安叹息道:“看在相识一场,我用这最后的方法再试一试。”楚齐安从水缸里舀了一锅水,他祭出丙火透入水中。这满满一锅水,瞬间少了一大半。他是用丙火除去了水中的瘟疫,这是只有他才知道的真相。然后,他心念一动从后天乾坤袋里取出一颗千年灵芝投入锅里。这千年灵芝乃稀世珍宝,他平常很少舍得使用。他觉得或许仙人的灵药会有奇效。接着他以柔和的火焰将水煮沸,并倒了一碗出来,递给了老犁头。老犁头颤颤巍巍接过这药汤。一股浓郁的灵芝香味沁入肺腑,他瞬间觉得舒畅了好多。三口药汤下肚,老犁头觉得浑身已经有了力气。他扶起小孙子,喂入一口汤。他的小孙子居然很快又变得生龙活虎了。老犁头道:“盟主大恩,小人无以为报。”这时候,他爷孙二人已经完全康复了。楚齐安道:“接下来,有个差事需要辛苦你跑一趟。”“盟主尽管吩咐,小人万死不辞。”“锅里还有许多汤药,你将它分成十八份,投入城中的十八口井中。”“好的,小人这就去办。”楚齐安叮嘱道:“切记上街走路要佯装病态。投放汤药要隐秘,不可使人瞧见。”老犁头虽然不明白楚齐安的用意,但楚齐安吩咐的事,他一定会小心照作。其实,楚齐安也是为了保护他的安全。魔族必然混在凡人之中,说不定就在哪个角落窥伺着城中消息。老犁头正常地走在街上,必然会引起魔族注意。那时候,恐怕他无法顺利投放汤药,就会惨遭毒手。老犁头撑着根拐杖,三步一瘸地艰难地走在街上。稀稀拉拉求医的行人,也都跟他一般光景。他佝偻的背上拴着一个药罐子,罐子里封着十八个小坛子,里面正是楚齐安熬制的汤药。:()阴符九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