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他已经死了!你明白没有,杨振邦大哥已经死了!”雅洁儿终于忍不住放声叫道:“其实你的心里早就知道,没有药物的支撑,杨振邦大哥根本不可能支撑到现在,你再这样等下去,也不会有任何结果。”“不!”战侠歌回过头,望着他背后那座巍峨的英雄纪念碑,低声道:“我相信杨振邦大哥一定会回到这里,因为这里就是他的家!落叶,终究要归根。”这个男人,究竟是一个天才,还是一个白痴?或者说,有资格成为英雄的男人,本身都是疯狂的白痴?雅洁儿把战侠歌抱在怀里,也坐在了那个英雄纪念碑的台阶上,“你走,我走;你留,我留;你死,我死!”战侠歌和雅洁儿都闭上了嘴巴,从这一天开始,躺在康西瓦烈士陵园的那些英雄先烈们,又多了一个陪伴者。无论是对战侠歌,雅洁儿还是黄志鹏来说,这注定都是一场绝望的等待。一辆辆汽车从青藏公路上通过,每一个路过这里,都专程下车来拜祭英雄的路人们,都用好奇的目光,望着那三个犹如石像般,呆呆坐在那里的人。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经常从这条路上经过的司机们,开始在每次需要经过康西瓦烈士陵园的时候,都刻意多准备一些食物和要以御寒的烈酒。虽然黄志鹏有专车定时往这里运送补给,但是那些司机,仍然坚持留下了他们的心意。在他们的眼里看来,能够坚守在这样恶劣环境中的人,无论是出于什么原因,也是英雄!半年后,一架“黑鹰”直升飞机,降落在康西瓦烈士陵园前的空旷地带。这一次,来的是李向商校长。李向商用复杂的目光,望着那个在这种环境中,竟然能生生坚持了半年的男人,连他自己都不知道,他的目光中,究竟是恨铁不成钢的怒气多些,还是同情甚至是敬佩的情绪多点。李向商走到了战侠歌面前,他把一只小小的木盒子递到战侠歌面前,低声道:“跟我回家吧!”战侠歌没有伸手接过那只木盒,他听到李向商的话,只是呆呆的摇头,他的眼睛已经盯向了远方一片飞扬而起的浮尘,又有一辆汽车过来了。李向商慢慢打开了手中的那只小木盒,在那只小木盒里,五枚黄铜制成的勋章,一枚纯银制成的银鹰勋章,整齐的排列成两排,看着这些再熟悉不过的勋章,战侠歌的眼睛里突然闪过一丝光彩,但是瞬间又回归了平淡。“不要再等了,已经过去半年了,”李向商发现自己真的不会安慰人,说到这里,他停顿了很久,才继续道:“假如杨振邦真的从冰封中苏醒,又真的只剩下两个月寿命的话,到现在他的尸体,说不定已经在某个地方,作为无法证明身份猝死的流浪者,被送进了火化厂。”“不!”战侠歌沉声道:“我不管怎么样,我活要见人,死要见尸!”李向商真的愣了,战侠歌是他一手带起来的嫡系部队,李向商真的是太清楚战侠歌的性格,当战侠歌做出最后的决心时,那绝对是不到黄河心不死,任谁也无法更改他的决定。没有这种意志和执着,战侠歌就不配成为中国第五特殊部队继承人(中)战侠歌直勾勾的盯着眼前这个“杨振邦”,他的声音中突然多了一种比身后那座冰山更冷、更硬的气息,战侠歌厉声喝道:“你到底是谁?!”“我姓杨,但是……我的名字不是杨振邦。”“杨振邦”脸上的笑容更苦涩了,他几乎不敢面对战侠歌那双眼睛,他低声道:“我叫杨继英,也是第五特殊部队的一名军人。你隶属于战斗系列的部门,而我属于科研系部门,所以我们以前才没有见过罢了。”听到这里,雅洁儿和黄志鹏几乎同时跳了起来,他们两个人也象战侠歌一样,重重摔倒在地上,但是他们又快速挣扎着爬起来。战侠歌咬紧了牙关,一字一句的问道:“那么,我从中科院下辖的那个地下研究中心里,背出来的人,是谁?”“也是我!”杨继英轻声道:“但是有一点,我必须需要向你说明一下,那天李向商校长带你进入的那个地下基地,并不是什么中科院下辖的研究中心,而是第五特殊部队专属的一个人体潜能研究中心。所以,你根本不需要担心你在那里做的事情,你还是中国第五特殊部队的军人!”雅洁儿和黄志鹏都静静的凝望着战侠歌,他们两个人突然一起转开了头,因为他们都不想让战侠歌看到自己眼睛里,那缕缓缓升起的怜悯。战侠歌呆呆的站在那里,他的身体就象是在暴风雨哀号的树叶,终于开始不胜负荷的剧烈颤抖。在这个时候,战侠歌想放声狂笑,在这个时候,战侠歌更想放声痛哭。他带着黄志鹏,两个人在上海那个拥有一千多万常住人口的大都市中来回穿梭,他们在那个大都市里撒下了只能用天文数字来形容的钞票,将铺天盖地的寻人广告启示送到了每一个人的面前;他只是为了见他最尊敬,最关心的英雄大哥最后一面,他在这种海拔五千多米,往往一天到头看不到一辆汽车的康西瓦烈士陵园,痴痴傻傻的等了整整半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