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祭酒大人要见太后,可……可她老人家早睡下了。”白鹭将密函转给风辞雪,这宫里她只敬三人,一个太后,一个刘锦,最后一个,便是风家二小姐。风辞雪展开告函,速速览了一遍。她对白鹭说:“你且退下,这里交给我就是。”白鹭顺而离去。风辞雪见她走远,将宋子瑜引到一旁。她低声说:“边沙一事,先帝不是已经治了顾家三郎五十大棍了吗?这事儿怎么跟戚家姐姐扯上关系了?”宋子瑜急言道:“这正是我担心的。怀德帝在时,因忌惮太后威势,将此事轻轻带过。时隔半年,新帝重翻旧案,一口咬向戚女。这一口来得突厥,像是有人盘算了许久,听闻风二小姐与太后关系亲密,可否麻烦你,将它交给太后。”宋子瑜心里急,身上也急。他是少有会自乱阵脚的人,从前风二一直以为,像祭酒大人这样的男子,飘逸出尘,风云不惊,而今看他满头大汗、脸红脚跺,风二觉着,眼前人更真切了。她说:“我自会帮你。只是,你也得帮我一个忙……”“二小姐尽管吩咐就是,只要在下能帮得上,一定拼尽全力。”“不用全力。”风辞雪将欢喜抱起,使得它四只小爪子腾在空中。欢喜毛色偏杂,眼睛却澄如碧珠,肉垫子粉扑扑的,这是一只品相极好的猫。“太后怕猫,我不能带它进去。”风辞雪将欢喜放进宋子瑜怀里,轻笑着说,“劳烦大人替我照看一会,我去去就回。”风二留下一笑,裹着香风卷入殿中。宋子瑜还没反应过刚刚一切,刚刚……刚刚风二离他只有不到半丈的距离。那是大辽多少男子梦寐以求的情人?她的美,凌驾了凡俗。风二在宋子瑜心里,更像是一个高高在上的图腾,它永远挂在高处,被太后与阁老筑墙相护。她像是权力巅顶一件杰出的作品,她昭示着大辽最完美、得体的一面。四海来朝,她便是抱莲观音,纤手握净瓶,折柳散福泽。可就在刚刚,她离自己那样近,那样清艳不可直视。她的干净与纯粹天下人难有,在这宫里,亦是万里挑一的金贵。宋子瑜喃喃地看向怀里的欢喜,它乖得很,不吵也不闹。宋子瑜小心捋着它的毛,听夜漏断断续续地响。他没有那样急了,风吹来,吹平了起皱的心。他站在廊下,静等下一阵“风”。………………“惊……惊鸿……”公孙惑抬起枯枝般的手,摇摇晃晃地指往贤士阁。惊鸿放下喂到一半的汤药,说:“人家有人护着,轮不着先生。”“戚……戚……戚……”公孙惑意识紊乱,连句全话都说不上。他这病一日比一日严重,看这情形,怕是撑不过秋天。惊鸿关上窗,将公孙惑的手掰回到被子里,“先生该休息了。”“你……你……”“先生还是不要说话了。”惊鸿自从被上次被公孙惑认出女儿身之后,在他面前也懒得避讳。她将长发放下,坐在一边,说:“我当真这么不如她?”“先生你可知我对你付出有多深。”惊鸿扭过头,一双杏眼浸满了恨,“一整个夏天,一整个夏天我都守在先生身边。先生却总是说戚姑娘怎样怎样,先生不是好恋女色的人,惊鸿实在想不明白,她到底哪里比我好!”“你……你……不……不……不……懂……”公孙惑艰难地挤出一句还算完整的话,这三个字用尽了他半身力气。外头风不大,可屋子里像铺满了冰,惊鸿坐在圆凳上,从头冷到了脚。“安歇吧。”她灭了灯,起身走出房外。公孙惑象征性地挣扎了两下,却只是徒劳,他一寸也动不了。还有被囚多久呢。公孙惑想。你害得我好苦。作者有话要说:谢谢观看。婉君戚如珪硬挺在地上,膝盖骨隐痛不断。孙黎还在喋喋不休地控诉着,顾行知听得仔细。听到最后,连孙黎都懒得继续往下说了,旁边几乎被传的兵吏皆有些乏,李恒景看差不多了,最后确认道:“他说的,戚二你可认?”“臣女没有做过。”戚如珪还在拧,“没有做过就是没有做过。”孙黎闻罢,冷言讥讽道:“你自然可以什么都不承认,可如今人证俱在,你还有什么可狡辩的。”“可笑。”戚如珪笑了一声,斜眼道:“你说是人证就是人证吗?谁知道是不是你买通了他们,专门来构陷我?我之前还觉着,为着在边沙咬了你一条腿,心有愧疚,现在却有些惋惜,为什么只咬了你一条腿?合该那会就咬死你好了,免得让你跟颜书坤那撺掇起来搬弄是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