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家人伤亡惨重,张启山眼见着父亲叔伯惨死在他面前,敌人的尖刀利刃对准了张启山。那是个身手相当好的人,速度极快,出手都是杀招,就是这个人,带走了他两位叔伯的生命。张启山在先前的战斗中受了伤,子|弹也用完了,根本招架不住。但他仍然握紧了刀,他要战斗到最后一刻。此时,他听到了背后另一道破空声。张启山顿时有一种吾命休矣的感觉,长年累月的训练让他对声音有着很好的敏感性,身后这人的身手不弱,前后夹攻,他绝不可能有活路。让张启山没有想到的是,身后窜出来的人,一把刀迎上了面前的尖刀。竟然是来救他的?张启山一阵恍惚,很快清醒过来,向侧面一滚,给来人留出空白的战场,他则迎上了其他来围剿他们的杀手。与张启山一支一同迁徙的有许多外家的小孩,身手说不上很好,但被家中长辈保护得很好。方才想要杀死张启山的那人,应当是这一支杀手小队的领头人,身手是最好的,其他人相对平庸,那人被牵制后,张家人的招架就轻松许多。张启山这才得空观察那二人的战斗。出乎他意料的是,救他的人是个青年,从面相上看与他年岁相当,一身白衣,一头长发,如果不是张启山从这人搏斗时的身体曲线能判断性别,险些以为这是个姑娘。现在剪辫易服小二十年了,怎么还有留长发的男人?而且这男人也实在长得太好看了。张启山是个武人,家里也不教些舞文弄墨的东西,只觉得这青年的长相在他见过的人里——不拘男女——绝对是最漂亮的。青年的一招一式难见什么章法,不似张启山见过的招数套路,却招招凶狠,带着一种要命的杀气。青年的身手与那杀手在伯仲之间,只是杀手已经追杀张启山他们颇久,但青年还在全盛状态,占了些便宜,也就小半个钟头的功夫,就擒住了那杀手。让张启山意外的是,青年并没有杀掉那人,而是非常利落地卸了他手脚关节,丢在地上,问张启山:“喂,给你留了个活口,没用你就杀了吧。”张启山本想审问杀手,但他还没来得及开口,就见杀手嘴里一动,青年都还没来得及反应,杀手就死了。青年捏开杀手的嘴一看,略带抱歉对张启山说:“毒藏在嘴里,他死了,是我大意了。”张启山笑了笑道:“这不怪你,谁也没想到他会|藏|毒|在嘴里。救命之恩,张启山没齿难忘,不知先生尊名?”他对青年抱拳道谢。青年摇了摇头,表示不在意,对张启山道:“我叫顾然。”张启山垂眸沉思片刻,这名叫顾然的青年此时独身一人出现在这里实在蹊跷,虽然救了他们一行人性命,但张启山不得不提防一二,尤其是家中长辈已死,现在剩下的多是些同辈、小孩和女人,自保能力更差。他犹豫一下问道:“恕我冒昧,顾先生是途经此处?”张启山的话术并不高明,顾然能听出张启山的怀疑,并不在意他的冒犯,坦然解释道:“刚好在这附近,听到动静就过来看看,说实话,如果不是你带了这么多孩子,我还真不见得会出手,我又不知道你们跟对方有什么恩怨。”张启山松了口气,顾然为保护这些小孩出手,自然不会再对他们有什么威胁。轻松之余,张启山暗中感慨顾然的心胸宽广。方才是他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即便他是出于保护家人,但这样怀疑救命恩人也实在有些过分,所幸顾然并不计较。“是启山方才失礼了。”张启山欠身道歉。顾然摆摆手,“理解,你们现在死的死伤的伤,剩下的多是妇孺,谨慎点也正常。”张启山见顾然是个大度好说话的,便试探性问道:“顾先生要前往何处?看先生这装束,不像是从上海来的。”顾然拢了拢因打架乱掉的头发,颇有点尴尬,犹豫片刻摇头到:“我没什么去处,也许随便走走吧。”顾然似有隐情,张启山便不再追问,掂量了一下问道:“既然没有想好去哪儿,顾先生可愿与我们同行?不瞒您说,我们从东北而来,准备去长沙落脚。”顾然虽有隐瞒,但他待人真诚,张启山觉得此行如果有顾然一起,会更轻松也更安心。顾然似笑非笑地看着张启山,半晌摇头笑道:“看你也就二十出头的样子,说话至于这么谨慎嘛,直说想让我护送你们一行去长沙就行。还有,别一口一个顾先生叫着,听了膈应,叫我名字就行。”张启山笑了笑:“那顾然,愿不愿意护送我们一家去长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