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南低头,尝了一口,16年前的味道,一模一样。“找了很久吗?”江南看向陈之影,目光中有些触动,属于他们之间的默契,“没有,他们都还在,我去的时候,他们还记得。”陈之影喂了她一口粥,笑了笑。“你买了6年早饭,他们就记得你?”她略感不可思议,虽然她承认陈之影令人难忘,但中学毕业到现在也有十年了。“大叔大婶们,见到我,就问我,当年买了6年早饭追的女生,追到了吗,”他很坦然,江南却略感疑惑,“你说了什么……”陈之影看着江南,加了颗生煎包给她,细心剥掉生煎包的生葱,“我跟他们说,女朋友很怀念我帮她买的6年早饭味道,所以,我今天又来了。”可是,大叔大妈怎么知道你是买早饭给女生?江南想问,却见陈之影看穿她一般,慢条斯理说:“上学时,买早餐人太多,又挑剔口味,怕人家厌烦,我就和大叔大妈说:大叔,量一定要足啊,我能不能追到女朋友,就靠你的早饭了!所以,他们一直都很用心,也惦记这事……”江南略感吃惊,“你那时候……”“嗯,你不是说,我对你觊觎已久,用心不良,老谋深算……”大清早就扰乱她心扉,真是……不打招呼就上门,也真是没点规矩,江南颇为幽怨看了陈之影一眼,陈之影对上她眼神,有些好笑,“你不必觉得委屈,我是想着你,才冒失来访,晚上回来,再正式拜访,如何?”“姑且原谅你,一会儿开车去爷爷家,你要给我当劳力,帮我搬东西。”“有大件吗?”“没有。只是,可能会有很多有意思的东西,毕竟小时候,爷爷的仓库,是我的秘密宝藏基地。”江南笑了笑,没察觉陈之影满目温柔。情深(十二)房子还是小时候记忆里的模样,只是从前宽阔的空间,随着身高增长,已然觉得局促。雕花木柜、红木床已经拆分打包,过两天就会拖去重修,书柜里泛黄的书籍,陈年旧物颇多,江南往院中走,小学和爷爷一起栽种的枇杷树、桃树已然占据大半庭院,仓库也已清空了,留了满地纸片。江南开了门窗透气,小屋已经两三年没人住了,自从爷爷去世后,再无人进来几次的小屋。“这边,以前有一张很大的红木床,我小学寒暑假,都是在这边度过的。”“去学乐器和绘画,也是爷爷送我去兴趣班。”“象棋也是,以前会坐在这里。”江南坐在曾经的位置上,棋盘没了,对面的人没了,什么都没了……陈之影蹲下,平视看她,手指轻抚她脸颊,还好,没哭。他记得四年前的敦煌,那时的她是何等的绝望,无声,却泪流满面,他只能站在她身后,看着她肩膀抖着,无限委屈和痛苦无处诉说。“没事的,爷爷他,知道你过的很好。”陈之影探身,抱住江南。爷爷,你看,这个男人会陪我度过余生,你也很满意吧?因为他在,所以你很放心的和我告别,是吧?江南侧头,看向墙上悬挂的,爷爷获得证书的认证照片,笑了笑。东西很多,也杂乱,书籍堆在书房和卧室,江南整理起来颇为得心应手,加上陈之影,很快就选了一些想留的书。陈之影拿过看了看,“俄语书?”江南接过,拍了拍上面灰尘,纸业黄如琥珀,透着历史沧桑,诉说着几十年前的旧时光,“嗯,爷爷是建国后东申军医大学毕业生,那时教材都是俄语,这本就是……”陈之影怔住,听夏叶提过,知晓江南爷爷半生戎马,半生执笔,半生辉煌,但具体事情并未细问过,只知晓是能惊动市里领导的人物,不想,是真“大佬”。“小时候坐在院子里,爷爷用口琴吹《喀秋莎》,也会手风琴,偶尔还会教我用俄语唱《喀秋莎》。”江南从书柜最上面一层找到个盒子,打开,里面躺着半旧的口琴。“爷爷那个年代,有口琴是一件很得意的事,他说,他就是用口琴吹了大半个月,才追到奶奶的。”江南笑着将口琴重新放好,合上盖子。书很多,大多都已泛银杏黄,有手绘草药的临时教具课本,有人体骨骼学,各种书籍都有,涉及面很广,包括神经科学类,陈之影翻了翻,书中掉出一页信纸,他拿起看了下,刚劲有力的繁体字,落款是1952年。“是爷爷的笔迹吗?”陈之影递了信纸给江南,江南接了信纸,立马笑了,“是爷爷笔迹,爷爷练字或者自己书写笔记会写繁体字,对外的公文批示会写简体字,毕竟他小时候念私塾,考学堂,一直是繁体字,割舍不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