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之影,”江南轻唤他,陈之影压低声线,“嗯”了一声。“自你出国,这几年我没细问过你,你这些年,在国外,过的好吗?”“不好不坏。就是……”就是很想你。“哦,其实……”我也是。我也很想你。电影最后一幕,男女主二人牵着手,坐在树上,一起看千阳,画面美好而静谧。少年心动,往后余生自难忘。“夏叶半小时前给我发消息,说她困了,这会应该睡了。”江南伸了个懒腰,侧过身,“关机上楼睡觉。”靠的太近,她伸手就能抚上陈之影面庞,江南不觉屏住呼吸,关了投影。四周归于黑暗,只通往地下室的楼梯壁灯浅浅微光。江南站起,又伸了伸懒腰,隐约察觉陈之影还坐在原地,并无起身打算。“低血糖?”一想陈之影从前生过大病,江南忍不住担心他身体。“没有,只是在想,我是不是也有机会。”“嗯?”“有机会——”陈之影抬头,对上江南目光,伸了手。“有机会,让你拉我一把。”他微微笑。江南看着陈之影伸出的手,没犹豫就握上,略一使劲,想将陈之影拉起身,不想一个踉跄险些摔倒,幸而陈之影配合站起了身。“怎会爬不起呢?”江南扭了扭胳膊,嘟囔抱怨。“太高,腿太长,血液不畅。”陈之影睁眼说瞎话功力,越来越“炉火纯青”,江南心中腹诽他欠揍。江南楼梯上的很慢,一步一个脚印,下楼梯更是慢的离奇,陈之影回国后就发现江南对下楼梯很恐惧。“什么时候摔过楼梯?”江南扶着楼梯把手,抿着嘴不说话,认真走着楼梯。“江南。”身后陈之影的声音突然严肃,江南抬起的脚步顿了顿。“什么时候?”江南停下脚步,站在台阶上,握着楼梯把手的手紧了紧,骨节泛白。陈之影看在眼中,叹了口气。太过担心,不自觉就严肃起来,陈之影伸手,轻轻抚上江南骨节泛白的手背。“抱歉,我只是……”“我知道你担心,但我真的没事。”两年前,她在丽江摔跤后,回到东申没好利索,某日早晨赶去公司,下楼梯去停车坪时不小心摔倒,整个人从台阶上滚下去,整个膝盖全是鲜血,裤子被血染成深色。江南趴在地上,半天爬不起,抬手才发现半边手掌和着泥和血,分不清颜色。她试了很久才勉强调整姿势,脚踝应该也扭的不轻。包和手机摔出很远,江南挣扎爬起,浑身剧痛无比,她跪在地上,探身拿手机和包,想着要和公司请假半天,要去医院包扎,还得查一查脚踝骨头。冷静的跪在地上,处理完公司事,这一刻突然想到陈之影。远在9000公里外的陈之影。如果你在,我是不是就不会这么狼狈?江南自嘲一笑。眼泪却不自觉落了一手背。她试着站起,一瘸一拐往家走,短短的路程,她像是走向生命终点般艰难。咬着唇,走一步哭一下,无声的落着泪。她想,陈之影是彻底放弃她了,再不会和她有关了吧?那么她此后的生死伤痛是不是都同他无关了?身上痛,血止不住,可她心更痛。委屈,难过,不甘。一步一泪,就像10年前高三的那个夜晚。迟来的痛更显自己像个傻瓜。江南的泪都给了陈之影,上辈子欠他似的,一直为他喜乐哀愁。“摔跤时,我想过,一个人也是没关系的,但实在太疼,又觉得也许该重新找个人喜欢,也许就不会那么狼狈。”江南回头看着陈之影,微微笑,却有点苦,有点自嘲。“公众场合,摔的有点难看。不过,当时周围没人,也不算特别丢脸。”陈之影看着眼前的江南,无言,目光往下挪,垂到地板。“留疤了吗?”江南没说话。“哪条腿?”“所以你后来再未穿过短裙?”记忆里总是爱穿裙子摇摆的少女,现在却长裙长裤,藏得严实,陈之影一直以为江南成熟后换了风格。不曾想,她是为了遮掩伤疤。心思(二十四)江南牵住陈之影递来的手,跟着他小心走上台阶。一直走到一楼大厅,陈之影仍旧牵着江南,江南跟着陈之影走到他房间门口,陈之影停了脚步。江南反应过来,准备松手却被陈之影握的更牢,陈之影开门,将江南往里拉。“陈之影?”江南唤他,前面的人却毫无反应。“陈之影!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