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之前没有见到嵇恒,他恐不会如此确定,但在见到嵇恒之后,他就彻底确定下来,也唯有嵇恒这般成竹在胸的人,才能想出如此精妙之策。
嵇恒并未否定。
他点头道:“那些政策背后的确有我的身影。”
“原本只是随口说说罢了,谁曾想扶苏竟真下令做了,而这些政策既是出自我之手,我自当要将后续的事处理好。”
“但就实而言,这些政策,并未遭到多少阻力,也没有遇到多少波澜起伏。”
闻言。
张良面色一沉。
嵇恒这话里,分明是在说,他们反应太慢。
但这其实也的确是事实。
他们之前根本就没有料到秦廷会突然转向,更没有料到秦廷会对商贾下手,加之六国贵族之间同样有嫌隙,最终阻拦之事也就不了了之了。
张良道:“有心算无心,有斩获是必然。”
“秦立国这几年,一直都采取的高压态势,也十分咄咄逼人,做事急功近利,我等贵族下意识便放松了警惕,如此才让你的算计得逞。”
“不过就算我等警惕,最终结果并不会有差。”
嵇恒轻叹道:“因为贵族是贵族,商贾是商贾,一群低贱的商贾游民,又如何入得了贵族之眼?”
张良默然不语,对此算是默认了。
他并未就此多辩,此事已成定局,继续就此费舌,根本毫无意义。
他沉声道:“你既也是出身贵族,为何要为秦廷效力?”
“你难道就这样背弃了自己的国家吗?”
嵇恒摇头。
他轻笑道:“你这又错了。”
“我并未向秦廷效力,我所求不过一箪食,一瓢饮罢了。”
“只要谁人能为我提供酒肉,我便替人出谋划策,只不过是拿所知学问换点酒钱而已。”
“另外复国……”
嵇恒哈哈一笑,带着几分肆意。
他看向张良,悠然道:“张良,你认为这国真的能复吗?复的国真能跟过去一样吗?”
闻言。
张良面色陡变。
浑身汗毛竖起,看向嵇恒的眼神,充满了震惊跟不敢置信。
他怎么知道自己是张良的?
自己从会稽郡离开,到咸阳这一路上,从未暴露过自己的真实身份,就算是随行的验传,也都是提前就托人做好的,前来也是打的慕名求贤令而来。
嵇恒是怎么知道自己真实身份的?
张良只觉毛骨悚然。
有一种被人看穿底细的不安。
不过,虽心中惊恐万分,但张良还是很快就控制住了情绪,脸上挤出一抹茫然,惊疑道:“你是否叫错人了?我何时说过我叫张良?”
嵇恒并未开口,只是静静看着。
似在看笑话一般。
见状。
张良脸色变了又变。
他又如何不清楚,对方是真知自己的情况。
他铁青着脸,冷声道:“你是如何知晓我就是张良的?还如此肯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