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台之上。
嬴政面色如常,对此并不在意。
见始皇没有开口,原本附议的朝臣当即消停下来,全都皱眉深思起来。
这时。
杜赫开口了。
他起身高声道:“臣同样认为立长公子为储不妥,秦自立国以来,一直都未真正遵守立长一说,一直以来遵从的是立贤。”
“这才有六代明君治世,继而为大秦扫平天下奠定了基础。”
“长公子为长,但未必就贤。”
“方才姚贾太仆便已说明,长公子真正当政主政时,很容易意气用事,国家之事无小事,岂能这般意气任性?”
“当年博士学宫中众儒生逃亡,长公子却一直有意包庇,继而让孔鲋、子襄等儒家博士全身而退,也无形加深了关东对帝国的误解,儒家善口舌,善拨弄是非,若是当初朝廷直接对儒生下手,地方情况或许会好很多。”
“儒以文乱法。”
“儒家为害之烈,如长堤之一蚁,如大厦之一虫,安可这般小视?”
“孔子这儒家创立者如何?他对文人之言,可是看的清楚,言可生乱,乱可灭国,不然孔子何以杀少正卯?”
“长公子空谈仁善。”
“却是在以小仁而乱大政也!”
“长公子在天下的贤名,多为儒生传播,实则情况难言,我等身为帝国的治国大臣,安能对此等隐忧置之不理?”
“大秦的治国为政可是法!!!”
杜赫的声音不大,但句句铿锵有力。
他继续道:“六国余孽之复辟势力,三代王政下的残枝败叶,在大秦法制之下就是一群虫蚁蛇鼠,大秦就理应将这些虫蚁蛇鼠清扫干净,如若不然岂非是误国、误民、误华夏文明也?”
“我等身为大秦臣子,岂能用大秦的法制文明,去换一个所谓的兼容,去换一个所谓的海纳?”
“大秦从来都不讲仁!”
“讲的是法!”
“长公子眼下的确有所改观,但长公子受儒家荼毒太久,儒家那套‘伪仁伪善’,岂是这么轻易就能扭转的?”
“臣实不敢冒险。”
说着,杜赫朝始皇深深一躬。
他深吸口气,将目光从众公子身上扫过,公子高等人脸色微变,连忙将头埋了下去,根本不敢跟杜赫对视。
最终。
杜赫将目光定在了胡亥身上。
胡亥眼皮一跳。
他倒是没有躲避目光,反倒很好奇,杜赫会怎么夸自己。
见胡亥这么坦然,杜赫倒是愣了一下,随即笑着道:“臣认为幼公子相较长公子更为合适为储君。”
一语落下,举殿皆惊。
杜赫沉声道:“幼公子自幼熟读律令,对秦律了解极为深刻。”
“其做事风格也类陛下。”
“若仅仅如此,臣也不敢冒然建议陛下立幼公子为储,但这次的南海之事,让臣不禁对幼公子另眼相看。”
“臣对南海之事了解不多。”
“从南海传回的一些只言片语,也是清楚的知晓,幼公子在南海犒赏大军时途中发生了意外,军队哗然一片,甚至大有鼓噪闹事之嫌,在如此危机时刻,幼公子临危不乱,遇事不慌,沉着冷静应对。”
“实有王者之风。”
“更为甚者,幼公子不仅将军中可能引起的动**给化解,更是还引起了百越人的忌惮跟惶恐,甚至欲除之而后快,这便足以证明,幼公子之才之能,已引起了百越人的恐慌。”
“幼公子到南海不过十余日,却能让百越人这么忌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