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扶苏这兄长才具足以服人,胡亥又岂会生出异心?”
“赵高等人又岂敢生出野心?”
“正是因为扶苏为人子,不孝;为人臣,不忠;为人兄,不悌;这才导致了大秦目下之局面。”
“对于胡亥,儿臣并无怨念。”
“唯有满心惭愧。”
“如今父皇执意赐死胡亥。”
“儿臣心中是大为的震恐跟惊惧。”
“胡亥固然有错,但扶苏的错,又岂能少了?”
“儿臣不敢奢求父皇谅解,唯愿父皇在问罪胡亥之时,能将扶苏一并治罪。”
“不然儿臣恐永世不安。”
“儿臣知晓,此番言语,已是大为不敬。”
“然这的确都是儿臣真心实意之言语,也是儿臣积压心头多年的话,如今趁着父皇及诸多弟、妹皆在,便将心中想法一并吐露,只希望父皇跟诸弟、妹能谅解。”
说完。
扶苏将头顶的远游冠取下。
他的远游冠跟其余皇子的远游冠不同。
前面没有装饰物‘山述’,取而代之的是‘展筩’横在冠前,‘緌’(冠缨下垂的部分)装饰有翠鸟的羽毛,还点缀着白珍珠,而其余皇子只有青丝。
他将象征着储君位的特殊‘远游冠’放在地上,转动着身子,面朝着始皇,恭敬的叩首,又朝着其余公子公主致歉。
见状。
公子高等人大惊失色。
扶苏这番话完全出乎他们意料。
他们也从来没有想到,扶苏会当众说出这些,一下子吓得面色煞白。
全都跪伏在地,大气不敢多喘。
心中更是惴惴不安。
嬴政深深的看了扶苏一眼。
他自是能见到扶苏额头被磕出的鲜血。
也是真能感受到扶苏的痛苦。
扶苏性情至真。
能将这番话说出来,其实已大为不易,尤其是承认自己的一些心思,更是十分艰难,但扶苏不仅说出来了,而且还直接全部承认了,不过嬴政知晓,扶苏这番话其实并不为真,他过去的心思,也考虑不到这么多。
只是借此给其他兄弟表态。
以退为进。
不过能屈能伸到如此地步,已是足以见其态度了。
“你真就执意要护胡亥?”嬴政冷声道。
扶苏目光坚毅,毫无半点犹豫道:“儿臣为长兄,已很是不称职了,若是连胡亥都护不住,甚至都不敢为胡亥请命,儿臣实在妄为兄长,更没有颜面再自称长兄。”
“儿臣不孝,让父皇再此为难了。”
“请父皇治罪。”
嬴政冷笑一声,不屑道:“你们在这里又是跪,又是求情,你们以为胡亥会知道吗?他会领情吗?”
扶苏摇头,执着道:“儿臣不知少弟会作何心思,但作为兄长,有所为有所不为,若是见自己弟弟遇难而不救,扶苏做不出,也做不到。”
“儿臣过去已亏欠良多。”
“若是此刻还不做些什么,儿臣只怕会愧疚终身。”
“儿臣不愿再这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