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边。
时岳同样很是困惑。
他对于自己这次被征调是稀里糊涂的。
来到零陵已有数日,他都还有些没回过神,他只是一个亭长,何以会被殿下看重?
虽然他知晓这次前来的除了自己还有一位亭长。
但此人似并不在征调之列。
即是说,他其实是这次征调官吏中身份最末的,而这更是让时岳有些忐忑不安,因而在这几天内,也是趁着机会,跟其他人去走动了一番,试图打听出更多消息,只是打听出来的消息寥寥。
唯一知晓的便是引荐自己的是张苍。
他并不认识张苍。
也没资格。
在几日不安的情绪下,他的心神渐渐镇定下来,在一番思索后,脑海中陡然浮现出几个身影,当初来秦亭的几个官吏,这几人在离开时,便曾说过自己日后或会被得到重用,他当时并不以为然。
也并没有当回事。
但这段时间的经历,却让他若有所思。
或许真是这几人为自己开口了。
想到这。
时岳也心生感慨。
他其实后面都绝了高升的想法。
也的确看不到希望。
加之这几年地方越来越有不稳的迹象,他也渐渐生出了一些不安,只想守好自己的秦亭,没曾想,就在自己彻底放弃升迁之后,却能柳暗花明,这属实是让人有些意想不到。
但他心中还是很感激的。
毕竟……
这次的机会实在非凡。
非是寻常。
这可是大秦储君的事务府,若是自己能入了储君之眼,日后的仕途定是一路平坦,这可跟寻常的升迁之路大不相同,还不会受到太多地方的掣肘跟影响,前途一片光明。
就算再无动于衷的人,面对这种场景,恐也难以平静。
咸阳,蒙府。
蒙恬自从被叫回来后,便一直待在了咸阳。
蒙恬对此并无任何异议。
书房。
蒙恬手持兵书,手不释卷的看着。
一旁的蒙毅毅然,他虽然被去了职,眼下更是没有职务在身,却并未松懈分毫,一直在进取学习,他眼下目不转睛看的正是三个月前廷尉府颁布的《商律》。
在看了一阵后,蒙毅放下竹简,轻叹道:“当初兄长极力反对我出任廷尉一职,我起初还有些困惑,眼下也是终于明白,兄长是在为我着想,我虽饱读律令,但我熟读的律令,大多停留在竹简上,并没有真的掌握,也没有太过敏锐的意识。”
“若非陛下信任,恐根本难以胜任。”
蒙恬摇摇头道:“陛下当日即选定你为廷尉,自是信任你可以胜任,而你在廷尉一职上,所做并无太多过错,只是你的经验太过欠缺了,也难以面面俱到,你过往也太过顺风顺水,一遇挫折,便很容易失去分寸,如今虽被免去了廷尉一职,但经过这一段时间的沉淀,你其实已经比过去长进了不少。”
“而且……”
蒙恬迟疑片刻,凝声道:“《商律》之事,你其实不宜牵扯太多,此事恐未必就这么结束了,陛下将你去职,未尝不是在保护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