嵇恒轻笑道:“胡亥啊胡亥,也不知该说你聪明,还是该说你笨,你本可以不掺和进来的,结果你不仅掺和了进来,还越陷越深,但正所谓福兮祸兮,祸兮福兮,你的这横插一手,也促就了朝廷现今的变数。”
“呵呵。”
“最终走向如何,就要看你运道了。”
“若当真气运昌盛,未必不能超过扶苏,如历史一般,成就秦二世,只是以你当下的性格,只怕并不容易胜出。”
“但谁知道呢?”
嵇恒收回目光,简单清洗一下手臂,施施然的坐下。
……
北疆的春日与咸阳也是截然不同的。
关中温润,是和风细雨循序渐进的郁郁葱葱,是水泽万千的鱼米之乡,而豪迈壮阔的北疆,则是天气清寒,一眼望不到头的大草原。
日中时分。
天气渐渐变得炙热。
沙沙。
沙沙!
在这半人多高的草原上,一队骑兵,却是出现在了茂盛的野草之中。
这些骑兵似乎已经跋涉了很久,魁梧的身躯有些消瘦,精神更是大为萎靡,脸颊被晒得通红,他们的身上,都披着一身铠甲,只是上面早已充满了灰尘,遮住了原本的颜色。
啪!
缭可一鞭子抽到马匹上,马匹吃疼,脚下的速度又快上几分。
此时的缭可,再不复咸阳的从容,盔甲松垮的披着,额头上全是汗水,头发凌乱。
他前几日奉命去勘察云中郡附近匈奴的动向,经过几日的勘察,已大致摸清这些匈奴的走向,眼下正准备回云中郡复命。
只是相较刚出发时的意气风发,经过这几日的摧残,整个人是精神萎靡。
又走了一阵。
一伍人终于决定歇息一会。
“伍章,喝口水吧。”边上的一个士卒,给缭可递上水壶。
缭可舔了干裂的嘴唇,抓过来刚想灌进嘴中,最终只是轻轻的沾了一下,润湿了一下嘴唇,北疆不比关中,想在这鬼地方找到水源,却是不知要耗费多少时间,因而丝毫水都不敢浪费。
尤其现在还在赶路。
更是如此。
“兄弟们,省着点水喝。”缭可依依不舍的将水壶扔了回去,抬头看着湛蓝的天空,忍不住骂道:“这里是什么鸟天气,大早上的冷死,大中午却是热死。”
“不过距云中不是很远了。”
“再坚持坚持。”
几名士卒都喝了口水,几人就这么牵着马,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伍长,你现在知道后悔了吧?”一个矮小的青年,将水壶递了过去,一脸玩味道:“真不知道伍长你是怎么想的,多少人想回去都回不去,你分明在咸阳呆的好好的,怎么就想不开,来边疆呢?”
“现在这种鸟日子,恐要一眼看不到头哩。”
缭可只是笑了笑。
北疆的情况,他其实有过打听。
随着战事停歇,北疆的三十万士卒,也都在北疆数郡驻守下来,而且一驻守就是数年,三年前,始皇更是颁发政令,准许他们拖家带口迁移到边疆,并给与了很高的优待。
但军中响应者寥寥。
他们从军是为杀敌立功获爵。
不是想在北疆扎根。
只是四五年过去,朝廷似乎就没有想将他们放回去,甚至每年回去的名额都十分稀少,这也导致,每到那个时候,军中有关系的找关系,没关系的想方设法的塞钱,就是为争得那少量的回乡名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