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
他回神,做了个手势,“请。”
阮玉仪大大方方先举步走去,裙摆在身后漾开花般的形状。
既是散闷,自然也没预备车马,只知会了府里一声,挑了安静些的地儿走。
临行前,孟锦打发婢子去取了幂篱,专要她戴上,说是:“娘娘若是不遮着面,这一路上怕是不安生。”
“先生说笑。”她接过,也没多想,戴了上去。
透过白纱,只能见些绰绰人影。
诱骗
孟锦不时与她温声说些闲谈散话,眸中却是凝着冷意。
她带着幂篱,对他如何神情是不知的,原还有心回答,一路走着,发现身边之景愈发陌生起来,心下难免不安,“先生,你所言之处还有多远?”
“娘娘可是累了?”他说话如春风拂面,“不若先找个地歇歇脚?”
如此一想,又没这个必要。她摇摇头。
木香也觉着有些不对,可眼前的毕竟是夫人亲择的教书先生,学识深厚,底细清白,也不好多说什么。
七拐八拐的,不知拐进了何处,人烟愈渐稀少,巷中光线昏暗下来。
到底是有前车之鉴,阮玉仪的手渗出冷汗来。
快她一步的孟锦脚步不停,巷子尽头微亮的光落在他的发顶,身上淡青的直缀也深了几分。他没回头,忽然道,“娘娘可曾听过柳暗花明又一村?”
眼下之景的确有几分相像。
孟锦一出声,将她心底的不安驱散了几分,她不再混想,“这巷子倒是长。”他们走了有些时候了。
他乜斜着眼,缓声道,“娘娘莫担心,就快到了。”
她嗯了声,算是答应。忽觉身边木香扯了扯她的衣袖,她心下生疑,“怎么了?”
木香捉着她的衣袖,顿住了脚步,张了张口,半晌才出声道,“小姐,奴婢忽然想起您约了四姑娘待会儿逗鸟不是?若叫姑娘等久了,她又该闹了。”
今儿的鸟雀的确尚未喂食。她也住了脚步,侧眼看着木香,眸色沉沉。
可是她根本不曾约闲儿逗什么鸟。
木香显然是有什么话要说。
“我倒忘了这茬了,闲儿该怨我了。”她没有戳破木香,顺着她的话往下说。
孟锦听见动静回过身来,他的面孔浸沐的昏暗中,显得骨相凌厉了几分,有些阴沉气,“娘娘这是要爽在下的约?”
这话说得有些僭越。
阮玉仪微蹙了眉,口上还是客气着,“毕竟是应了闲儿在先,不若下回再随先生去?”
他默然不语,背在身后的手悄然打了个手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