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娆拱手道,“在下希望能见一见娘娘。”
琴音仍旧不断,即使是他停了下来。他益发觉着不对劲。
小宦官对答如流,“陛下有旨,任何闲杂人等不得擅入,公子难道是忘了?还是说,想要抗旨?”他微扬尾音,其间夹杂了威胁的意思。
“不敢。”宣娆垂了垂首,又忍不住往那朱门处看。
小宦官眸光在他身上逡巡了片刻,悠悠道,“你若当真想见,也要请示了陛下不是?陛下这会儿正在慈宁宫,咱家引你去如何?”
“那便劳烦公公了。”
临走时,他不放心地回头望了一眼。愈行愈远,那琴音也就渐渐从耳中淡去了。
可待他至慈宁宫,哪里有新帝的身影,唯见一身缟素的太后,倚在引枕边,摆弄着护甲,缓声开口道:
“又来了一个?”
逼退
人是万分脆弱的,白刀子进红刀子出,就能极轻省得要了一条性命,甚至是年老者挨不过的一个寒冬,甚至是几日没有吃食。
阮玉仪几乎已经是感受不到饿了,身子虚弱得厉害。这几日喝水喝得过多,以至于她看见茶水,都有些反胃,仿佛那是什么毒药一般。
可宫里只余下这个了。
她无法传信到外边,宫门又有人把守着。明明是在皇城里,仙殿琳宫,巍峨华美,可整座长安宫,却像是一方孤岛,沉重的气氛拢下来,褪去了不少鲜活的生气。
也许从一开始禁足令下,就有人布好了罗网,想趁此机会除掉她。宫外的侍卫也许早换了一批,不是新帝派来的人了。
她恹恹地歪在榻上,素日里娇嫩的唇也干裂渗出血丝,脸色显出病态的苍白,脆弱得仿佛一碰就要碎的。
木香心疼得紧,虽自己也没了多少气力,还是送来茶水,递到她唇边,“小姐,用下些会好点。”
她的声音微微颤着,说着连她自己都说服不了的话。
可她们还能怎么办呢。
她们别无他法了。
不是没试过硬闯,但那些侍卫人众,宫人们人寡,又多是些有了些春秋的嬷嬷和小丫鬟,哪里抵得过对方所佩的长剑。
偏生在外人看来,长安宫还是在闭宫禁足,没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思及此,木香的神色更是哀戚了几分,暗暗叨念着要新帝快些来。
阮玉仪支起身子。
触到唇瓣的杯沿是冰凉的,但她知道,那杯中的水定是温度合宜的,是小丫鬟们轮流强撑着去新烧的水。她不愿辜负了人一番力气,想喝上些,腹中却是一阵翻搅。
她掩嘴别开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