佑儿打了个嗝,渐渐松了眉头。
容嫔低低叨念着,“娘的乖孩子啊,快些好起来罢。”说着,她鼻尖一酸,几欲落下泪来。
许是听见了里头的动静,容嫔身边的心腹端着铜盆走了进来,轻声唤道,“娘娘。”
忽地瞥见一边小榻上睡得死死的乳娘,满眼嫌恶,微微抬高了音量,“主子都醒了,怎还睡得跟什么似的。”
乳娘睡梦中听见了些声儿,只以为是做梦呢,咂摸了两下嘴,翻个身,又没了动静。
容嫔亦蹙了眉,“将她叫醒。”
流萤应了,眼珠儿一转,上前捏住了乳娘的鼻子。
乳娘一时间换不上气来,先是皱了脸,然后猛地惊醒,一骨碌爬起,手上胡乱舞着,“谁?”模样极为可笑。
“真是宫里将你养得怠惰了,竟是连村中蚕桑纺织的作息也忘了个透!”流萤一面被逗得发笑,一面斥道。
乳娘这才清醒了些,一口一个“姑奶奶”赔罪。
容嫔瞥了她一眼,哄着佑儿往偏殿走去。
重华宫随还有不少人出入往来,但多是蒙着口鼻的太医,连宦官宫婢也鲜有侍候的,更别提旁处做活的,自是能绕着走就绕着走,人人自危。
与之相对的,长安宫虽是冷清,却安宁不少。
加之槿妃本人也是不甚在意的模样,宫里上下也没有着急的,各自做着手头的事,还有谈笑的心思。
阮玉仪悠悠转醒时,已是大约晌午时候,索性免了早膳。
简单梳洗过后,就有御膳房的宫人送了午膳过来。但这午膳的样数和分量却不和规制,少了一菜一汤。
木香心下生疑,便问了一嘴。
宫人垂手回道,“娘娘您也知晓宫里的情状……各宫主子俱是削减了用度了。您若是吃不惯,奴婢再去跟御膳房的主事说一声。”
话说到这个份上,阮玉仪自是不好说什么,何况她素来不是个奢靡的,也就打发这宫人下去了。
新欢
晌午大错这会儿,原应是小憩时候,因着起得晚,这会儿也还没有睡意,阮玉仪便取了之前赏下来的尺头,随手缝着小衣裳,打算等重华宫大好了,给送过去。
银针引着细线,在布料间灵活穿行,若矫鱼,若破云天光。
木香端了亲做的如意糕上来,经不住也盯着看了会儿,才是道,“近日怎的也不见御膳房的人送糕点来,小厨房白面也到底了。”
她打了个结,拿小金剪剪断了线,一面穿着另一种颜色的细线,一面道,“才说了要削减用度,怎的转头就忘。不送也是寻常,白面没了,待御膳房的人来时,交代一声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