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她大半晌也抉择不出个结果来,侍候的宫人有些不耐了,催促道,“不知怎般的尺头才入得了姑娘的眼?”
她是知晓太后新认的这义女,原是与她一样的婢子,心中难免不忿。
白画一慌,唯恐惹得这宫人不快,便随意点了近前的两匹。
而后这位宫人又取来了软尺,给她度量尺寸。
眼下的衣裳已是渐渐穿得轻薄了,宫婢的指尖抵到她的胳膊腰间,惹得她有些痒,不断缩手缩脚的。
“烦请姑娘莫要乱动。”宫人拿开软尺,蹙眉掀起眼皮。
白画抿了抿唇,连声道歉。
正这会儿,边上有几位宫人,一列端着承盘往出走,承盘上俱是或清丽,或华美的裙衫。
其中有一件纹饰色泽,虽是叠在一处,辨不清款式,却已然美若云霞,光丽灿烂。只一瞥,她便移不开眼了。
她脱口道,“等等。”
几名宫人立住,为首的回过身来,“姑娘有何吩咐?”
见她态度恭谦,白画胆子大了些,指着那件裙衫道,“这些是要拿去哪个宫里的?”
“自然是长安宫的,”那宫人回,“陛下就欢喜看娘娘穿艳丽的,因此这样花色的送去也多。”
她不住地拿眼觑着,欢喜得紧,又开不了这个口。宫人见她没有旁的要问,欠了欠身,打算离去。
跟着白画的婢子看不过去了,“诶站住。”
几个宫人果真回过身来。
“我们姑娘欢喜这套,不若就留下来罢,”她将那件裙衫拎起一角,“槿妃娘娘那么多衣裳,想来也不会吝啬这么一件的。”她们姑娘不好意思说,她可开得了这个口。
宫人一惊,往后退了几步。承盘上的衣裳本好生叠着的,这会儿已是被拆散了去。
白画的婢子眉宇间拧起几分不悦,眼珠儿微转,道,“你也瞧见了长安宫如今的情状,这明摆着是那位惹怒了陛下呢,你们还上赶着去讨她的好,也不怕——”
听罢,那宫人果真迟疑起来。
她趁热打铁,又接着诱道,“那位不会一直得势,我们姑娘却会一直是太后娘娘的义女,你们可要掂量清了。”
领头的宫女一思忖,觉着不能怠慢了眼前这位,槿妃娘娘又素来是个宽和的,想来不会说道什么。
况且,此人之言,也不无道理。
犹疑之下,宫人便将这衣裳留了下来。
白画身边的婢子是个会做事的,一面笑着谢过,一面承诺定然会在太后跟前多为她美言几句。
这宫人也不顾所谓“美言”是否顶用了,欢喜道,“那便劳烦姑娘了。”言罢,她眸光微闪,推脱漏取了件披肩,要旁的姑娘等上一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