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晴兄长忙说明了缘由来意。
里长夫人张了张口,不知吸进了多少凉气,好半晌才有了反应,“我、我去喊他,正醒着呢。几位快请。”
歪在里头太师椅上的,捏着柄长烟斗的,想来就是里长了。他听见动静,只当是妻子回来了,头也不回道,“来帮我弄一弄这烟袋。”
阿晴兄长面露尴尬,看了姜怀央一眼,却见他面色如常。
旧物
满室灯火里,里长转脸瞧见身后这般架势,差点没捏住手中烟斗。
阿晴兄长挠了挠头,“这几位是京中来的,近两日在我家住了会儿。他们道是要给咱们这片送来救济的粮食,里长您看,咱也不好白拿人家的。”
“当真?”里长盯着那身长玉立的男子问。
姜怀央微微颔首,嗓音清冷,“只是旁的就不必了,你亲自盯着,确保各户均有,而非被人从中抽去一部分就是。”他意有所指。
他会来,就是为了此事。
他并非不知道官官相护,层层剥削的情况,只是他不可能每件事都躬亲盯着,眼下,能稍避免些也好。
里长将烟斗交给一边的夫人,咳了两声,一面连声应道,“那是自然。”
“这委实是帮了大忙了,想来这凛冬也不足为惧了,”里长自顾自往里走去,“只是这穷乡僻壤,不比你们京中,没什么好拿来谢公子的。”
他引一行人往屋内走去。
这卧房倒布置得齐整妥当,床榻矮几,帘栊帐幔一应都有的。墙边立着一博古架,上边摆着的,俱是一些古古怪怪的物什,干瘪的稻穗,一方女子用的巾帕,甚至是块一拳大的石头。
他去窗下高几边取东西的时候,阮玉仪随意走到了那边的博古架前。
这架子一般用来放些古董稀罕物什,倒鲜少有放这些的。
阿晴兄长知晓些缘由,见她感兴趣,便一一指与她说,“这稻穗是往年村中最先长好的一丛中的一枝,叫里长给讨来了。这石头是他找来给他媳妇压酸菜用的,里长夫人嫌小,也便搁在这儿了。”
他又指着那巾帕道,“这帕子——”
里长翻半天也不见翻着要找的东西,听这边阿晴兄长提起这帕子,倒急了,抢上前道,“你这小子,怎的什么话都往外说呢。”
他将那帕子胡乱塞进衣襟,瞪了阿晴兄长一眼。
阿晴兄长也不怕,笑了一声,继续道,“这帕子是当时他的夫人随意丢给他的,不想他拿去当信物藏着了。”
里长正笑骂了句,却听阮玉仪忽地道,“这是何处得来的?”
她的声音中不易察觉地轻颤着。
她取过架上的巴掌大的木匣,那木匣原就开着,里边放了一白玉嵌金扳指,扳指内环镌刻着阮府的印儿,借着光,依稀可辨。
木香瞧见亦是一愣,脱口道,“这不是大公子的东西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