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事?她何来心事。
若白之琦那边成了,她也该感到轻快才是。
“也许是小的多事了,”他拨弄了下琴弦,轻声道,“娘娘该少用些药,顾好自己的身子才是要紧。”他抬头,对上岑礼的眸光。在阮玉仪看不见的角度,岑礼对他微微颔首。
他接着道,“不知娘娘近来服了何药?小的有一师兄,略通几分药理,想来能帮上娘娘。”
这理由虽找得撇脚,但好歹算是完成了新帝的吩咐了。
至于他这个略通药理的师兄,也确有其人,算不得欺骗。
他虽在戏中扮作女儿家模样,可到底是男子,新帝自是不会轻易放心他出入宫闱。
但新帝又看中了他的一双手并一副嗓子,在他表了忠心,加上观他行动恭谦规矩,这才允了他入宫见她。
眼下他这般说,是为了帮着新帝试探她,是否有另寻了方子服避子的药物。
听她如此说,她只当他是好心,道,“近来倒是不曾服药。”
撇下
几曲罢,阮玉仪便称乏遣宣娆退下,“木香,赏。”
木香取了早备好的荷包,从衣袖相接处,笑盈盈地递与他,“劳烦公子了。”
他接过荷包,也不掂量一二,欠身谢过。他知晓岑礼的目光一直落在他身上,因而片刻不能松懈,始终保持着一个疏冷的距离,神色间带着些傲气。
直至出了长安宫,他身上那道视线的重量才撤去了。
他解开那淡青色的荷包,里边装着几块碎银。他翻弄了下,底下果真有一张字条,上边的字迹娟秀非常,看下笔的流畅和力度,像是出自专习过字的名门贵女之手。
上边所书,是要他帮着弄一味丸药来——那是避子的丸药。
他扫了眼后收好,神色不变,掂了掂背上的古琴,举步离开。
至稍见夜幕垂落,木香温了牛乳,端至阮玉仪面前,“娘娘,都安排妥当了。至于旁的,还要看白姑娘的。”
她轻轻嗯了声,端起牛乳小口啜饮。温热滑入喉间,唇齿间尚留着醇香。
她稍加梳洗后,便打算就寝了。
木香为她放下帐幔,问道,“小姐,今儿可还要留盏灯?”
“不必。”隔着帐幔,她的声音似也被削弱了几分,显得极轻。今儿他该另卧温柔乡,又怎会再来长安宫。
何况,她原也没有点灯就寝的习惯,留着灯的时候,俱是她尚未睡去的时候。
她躲在被褥中混想了会儿,终是在自己纷杂的思绪中沉沉入睡。许是白日里累着了,她睡得分外安然。
而此时的养心殿中,烛光不断摇曳颤动着,满室灯火辉煌。白之琦裹着鸳鸯锦被,被送入床幔之中。她盯着眼前的黑暗,锦衾中有些闷,额发濡湿了,她也不曾将头探出。
在阮玉仪的安排下,她被假充槿妃送进来,因着有锦衾作掩,无人怀疑。
外边看守的宫人,一听来者是阮玉仪,甚至不过问新帝,便将她放了进来,这也给了她可乘之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