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定定地看着木灵,“你若有什么事,要与我说,我才好替你解决。”她并未以妃子的身份与木灵说,而是直接“你我”相称。
这是极亲近的唤法,日子恍若回到尚且还在程家的时候,木灵不由恍了神。她还是坚决称不曾遇见什么事。
衣袖下,木灵的手攥得指节泛白。那个人已经死了,只要她不说,小姐就不会知晓。
见她不说,阮玉仪也不再提,“今儿新采了雪烹茶,你木香姐姐烹的。”她递了新斟的过去。
在她的印象里,木灵一向馋木香的手艺,从前没少向她来讨要吃食。
但木灵这次没接。
眼前人的声音太温和,催得她落下泪来。她回想起从前跟在小姐身边的日子,那时的她,绝不会想到会有这般事落在她身上。
她也不想的。
“木灵?”
再抬眼时,她已是满脸泪痕。
利用
阮玉仪的手还凝在半空。
木灵往后退开了些,稽首道,“娘娘,请将奴婢调去别处罢。”她的裙衫落在地上,阮玉仪看见她乌黑的发顶,心里咯噔一下。
她忙去搀木灵,“你先起来,好生与我说。”也不知这小丫头哪来的这么大劲儿,竟是纹丝不动。
木灵唇张合了下,泪水又顺着鼻侧划入口中。好半晌,她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哽咽道,“前月奴婢去采花儿,碰见了——”
有一个老太监找上她。
她第一次恨自己气力太小,连这只算得半个男子的太监也敌不过。
她一点点将原委道来,磕磕绊绊,没有分毫隐瞒。她本可以当做没有发生此事,继续留在小姐身边。
可她又心有郁结,一日日浑浑噩噩,看着旁人欢笑,像是局外人一般。她觉得无处容身,一切都不似从前,她无力再侍候小姐了。
木灵一字一句述说着,皆如针刺般扎入阮玉仪心口,使得她心口一阵抽痛。她蹲下身来,将哭得身子发软的小丫头搂入怀里。
“这不是你的错。”她的嗓音温柔且坚决。
她取了帕子拭去木灵的泪水,见她哭得耳朵都通红了,自己的手也微微发颤。
初见木灵的时候,她也不过是方及笄,往后还有大把的日子。若是愿意,她也可以安排木灵出宫,为她与她的心上人添上一份贺礼。
但所有的设想都在这一刻被打乱了。
木灵埋首在她怀中,说不出声儿来,只一个劲地摇头。
阮玉仪轻轻拍着她的后背,一如幼时她摔疼时,阿娘安慰她所做的。她尽量放柔声音,“你口中的那名宦官,现在在何处?”
与柔和的声音不同的是,她一双漂亮眼眸中闪过的暗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