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气得发笑。明明是最畏寒的人,却愿意为一个淑妃做到如此地步,他若是不允她进来,她是否还要自刎给他看?
他搁下笔,“传。”
温雉松下一口气,忙应声退了出去。
阮玉仪好容易止住了咳,缓缓站直了身子。木香在一边替她穿上斗篷,压低声音道,“小姐,温公公来了。”
温雉上前行了一礼,“小主,陛下传您进屋。”
她缓了口气,将喉间的痒意咽了回去,温声道,“多谢温公公了。”她赌赢了,他果真不会将她晾在外头。
温雉摆了摆手,哪里敢受这一声谢,瞧陛下的态度,只消这位往后念他一分好,都足够他风风光光过下半辈子了。
殿内炭火足,暖如春日,她款步提衣跨过门槛,门在她身边合上,将风雪阻拦在外。
新帝曾行军在外,炎夏凛冬,皆是风餐露宿,因而眼下也并不以为寒冷,平日里也只燃少许炭火。可他受得,这娇气的小娘子可不一定受得。
遂还是叫人添了炭火来。
“见过陛下。”她欠了欠身,声音几乎是从唇齿间挤出来的。
虽非腊月天气,可这寒风已是噬骨侵肌,这会儿双手紧紧扣着已是发凉的袖炉,双足冻得有些发麻。
姜怀央原想冷着她,可真见了,还是蹙眉将人揽过,“朕要你回去待着,你跟朕犟什么?”
乱象
怀中的小娘子许是冻坏了,抖得不成样子。
姜怀央命人取来挂在衣架上的白狐氅衣,展开覆在她身上,又抽过她袖中的手炉,递给侍立在侧的木香。
木香会意,举步离开去添些热炭。
“京中落雪可真早。”阮玉仪跨坐在他双腿上,将额头抵在他的肩颈处,妄图获取一些暖意。她纤细的指尖有一下没一下地,在他颈处打圈,挑起他身上一阵酥麻。
他喉头紧了紧,咬着她的耳朵道,“泠泠难道是初次来这京城?怎的还未习惯。”他将热茶递至她唇边。
她往后退了些,伸手接过,又规规矩矩地谢恩。她微微仰头,温热的茶水流入口中,包不住的,则濡湿了唇瓣。
他眸色沉沉,却不开口,等着看她何时才会说明来意。
她挣扎着从他膝上起来,素白的指尖勾起提手,将食盒拎起,另一手揭开盖子,“陛下可要尝尝?是新做的。”
盒中糕点被模具压成花状,大约两只宽,个个精巧可爱,揭开盖子时,似有豆香盈于鼻息之下。
见姜怀央不出声,她抬眼对上他的眼眸,被那幽深的眸光一惊,“——陛下?”
他忽而牵唇一笑,“泠泠这手借花献佛,当真是使得极好的。”若非昨日听淑妃说,他也许不会知晓她日日送来的糕点,却是受他人之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