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乌发交缠,不分彼此。她神思涣散,恍惚以为自己要融入这池水中,灼热的水涌入她的身体。
几乎是触到了临界,他方才带着她起身。
她趴在他肩头,剧烈地咳嗽着,空气钻入她鼻腔中,每一下都是牵着经络般的疼。他一手托着她的身子,空出一手轻轻拍着她的后背,为她顺气。
他的声音在她耳边传来,“可还要如此了?”
她无暇分辨他话语的含义,闻言,只不住摇头。
他轻笑一声,温声道,“自尽会很疼,泠泠受不住的。不若好生待在朕身边,莫要想其他。”他声音冷然,如毒蛇吐信。
见她缓过些气来,他方才捉住她纤细的足腕。
木香侍立在竹林外,对里头的动静充耳不闻。不知过了多久,才被唤进去侍候。
彼时小娘子已在新帝怀中睡着了,睡梦中还蹙着眉,面色潮红,微张着唇,呼出一股股热气。姜怀央接过木香手中斗篷,为她盖上。
他注意到她像是病了的模样,沉声道,“去将宁太医唤来。”言罢,带着她往他的院子中走去。
木香也担忧自家小姐,哪里敢耽搁,垂手应下,忙回身去了。
他将小娘子放至榻上。
从宫中来的侍卫有事相禀,早候了许久,见新帝回来,上前低声说了几句,面色凝重。
他将手从她腰下抽离,挑下錾铜钩上的帘幔。帘幔在他身后飘落,掩住里边的光景。他身形颀长,负手而立,“摆驾回宫,阮婕妤等人不必相随。”
侍卫垂首称是,备车马去了。
待阮玉仪悠悠转醒,屋中便只余下木香了。
“小姐,您醒了。”木香打起帘帐,“宁太医在外头候着呢,可要唤他眼下便进来看诊?”
她喉间发痒,掩嘴咳嗽了几声,缓了口气,放轻声道,“叫宁太医进来罢。”
宁何携诊箱步入,对着落下的床幔行了一礼,神色恭敬。
自入了京中,她病得却比在婺州家中时还要频繁了,这些日子一来一回,落梅轩中的人与宁太医也算是相熟了。
宁何对她的病情自是了如指掌,隔着纱巾左右换手诊了脉,平和道,“小主还是要好生修养,不然可是要落下病根的。”
她不住咳了两声,声音虚弱,“妾记着了。”
这病情反复,也不是个办法。宁太医难得将药开得重了些,好叫她快些大好,也免得一日日受罪。
送走了宁太医,阮玉仪委实是难受得厉害,又已是夜色沉沉时,沾了枕头,昏昏沉沉又睡去了。
木香待她睡熟,减了些木炭,关好门窗,将寒风尽数挡在外边,这才去了外边守着。
倦意涌上来,她倚着堂屋中的小榻,草草睡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