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耳边传来殿门被打开的动静。
阮玉仪微微侧过脸,不自觉打量四周。偌大的殿中,物什一应俱全,衣架上所挂是朝服玉带,几案上还摊着几本奏折,明黄的软帘隔着内室。
俱是天子生活的痕迹,是她所陌生的。这一切初次如此真切地摆在她眼前,使她忽而意识到清晰地意识到他的身份。
从前,他以世子的身份与她相处,她尚可亲近。而今抱着她的是君王,他身上担负的是天下,怎会纠结于儿女情长。
能将风流一词冠在他身上,还因着第一印象深信不疑,她忽地月余前的有些可笑。
如此想着,她心下蓦地有些空落落的,攥着他衣襟的手也松了下来。
那纱衣外边,她只着了身外衫,因此动静间,轻易勾勒出她袅娜的身形。
“很乖,有好生穿着,”姜怀央探向她的腰肢,故意提起这茬,“泠泠,这身衣裳很衬你。”他的气息灼热,盈在她的耳际。
她心中泛起耻意,不消多时,便是一副泪眼涟涟的模样。
刁难
不过天色方蒙蒙亮时,殿外便传来温雉高声叫起的声音。
姜怀央在这个点起惯了,倒也片刻便清醒了。他瞥了眼睡在身侧的小娘子,按照礼制,原应在昨晚将她送回去的,只是他谅她来回折腾,并未提及此事。
她小半张脸都埋在锦衾中,与圣河寺那会儿所见的习惯一点未变。可两人心境皆是有所变化。
纱幔掀开,又飘飘然落下。
尽管如此,还是难免有凉气侵入,阮玉仪眼睫轻颤,睁开了眸眼,透过帘帐,见那身长玉立的身影正背对她立着,由一宫婢侍候他穿衣。
她缓了会儿,觉着清明些后,下了榻,对那宫婢道,“我来罢。”
那宫婢欠了欠身,应声退下。
她取了玉带,环过他的腰处。习武的郎君腰身劲瘦,与斯文温润的面皮截然不同,极具欺骗性。不过无意间的触碰,也叫她耳尖泛红。
姜怀央垂眸凝视着她的乌发,嗓音清冷,全然没有昨夜的温存,“还以为泠泠会忘了这是你的事呢。”
她为他整理衣襟的指尖一顿,回道,“陛下恕罪,是臣妾怠懒惯了,往后定然会注意着的。”
两人的称呼,一个亲昵,一个疏离。他却不见愠色,由着她一一为自己挂上环佩。
忽见她手中那绣着桂花的香囊,他晨起还算是清爽的心绪沉了下去。
阮玉仪也有些讶异,他真的会将这用布头制的香囊好生用着,思及他头疼之症,随口关切了句,“陛下近来睡得可还安稳?”
她也不确定里边的药粉对这症状是否也有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