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婢明白,多谢嬷嬷提点。”木香垂眼低眉。
木灵却僵着不愿开口,直至阮玉仪在身后悄悄碰了她一下,她才软下态度,勉强应了。
若不是这圣旨来得莫名,她们何须改口。木灵暗道。
阮玉仪引金嬷嬷至厢房的罗汉床上坐了,榻中央摆着一张矮几,恰好是坐着手肘放上去舒适的程度。
木香刚上了茶水来,金嬷嬷便要两个婢子一并退下了。
她将手中一本小书册放在几上,往阮玉仪处推了推,语气算得温和,“才人您先将这个翻一翻。”
这书有些陈旧,封皮都泛了黄,穿着书页的线也略有磨损。
阮玉仪拿过那小书册,翻开,只一眼,便觉喉中有什么哽住,双颊飞红,忙将书合了上去,“嬷嬷,这——”
金嬷嬷早料定她会是这般反应,淡然道,“这是后宫每个主子都要学的,不止是才人您,便是慈宁宫那位,从前也都是如此。”
每一个经她手的主子,也都是这般反应,她也早看惯了。
阮玉仪缓了口气,微微颔首。
她虽并非是未经人事,可将其如此露骨地绘于书册上,也还是顿生羞意。
向窗柩外望去,外边鸟雀叽喳。
恍神间,她似又想起尚在婺州闺房时,阿娘对她的指点。只是阿娘是教她如何牵动人心,而金嬷嬷所教,却是如何迎合抚慰,一切都是以那位为主的,言辞也更加直白。
她强忍心中不适,默默听下去。
惩罚
阮玉仪送了几步,目视金嬷嬷走远。这会儿她双颊似上了胭脂般,连眼尾也泛着些红,眸中水光涟涟,不自觉显出些媚意来。
“小姐。”见她走出来,木香迎上来,左右而视,确认金嬷嬷不在,这才压低声音轻声唤。
木灵经不住笑出了声,方才的阴霾完全散去。
木香知她笑自己原也阳奉阴违,却不说什么。她自小伴着小姐长大,不论她未出阁时,还是嫁入程府,她一直都是这么唤的。她并不愿改了。
只是金嬷嬷所言在理,那么她只私下唤着也是一样的。
进了正房,两个侍婢帮着归置物什,一面随口闲聊。不消多时,屋内便显得满当了不少,一眼望去,尽是小娘子用的东西。
院子外,一辆黑楠木马车淌过水洼,留下一道长长的车辙。而后马儿嘶鸣,马车悠然停下。姜怀央自车上踱步而出,身着暗纹直缀,清冷似雪下松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