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脂粉的遮盖力到底不够,凑近了,还是依稀能辨别出来。不过咋一瞧倒是不太明显了。
木香打量了一眼镜中的她,小心斟酌着开口,“小姐,昨日——”
她轻轻嗯了声,算是回应。她垂下眼睫,辨不清眸中情绪,却莫名叫人觉着心疼。
木香止住了话头,不敢再问下去。
待她们至正房时,程朱氏已于上首处坐了。因着昭容回门去了,梅姨娘又不被遣去了长余,偏厅内只余下她与程朱氏,倒是显出几分冷清来。
可程朱氏却不这么想,她是有话想问,并非只是唤她来请个安,因此无论府中有多少女眷,今日被唤来的,定只有阮玉仪一个。
一边的婢子端着茶盘,往她这边递。她瞥了一眼,并未接过。
程朱氏难得面色平和,随口道,“这就是上回在圣河寺捎回来的那些茶。”
听了这话,阮玉仪更摸不清程朱氏的心思了。按理说她方才和离不久,便与不知身份的男子私会,程朱氏应是会怒不可遏才是。
之前落下的那一掌以及禁足之事便足以见得了。
为何眼下,反而是转了态度?这使得她不由得疑心这是否是场鸿门宴。
套话
昨日见那玄衣男子自东厢方位走出后,程朱氏还是觉着心下难安。那般的身形和气韵,非寻常人所能有,一句“许是哪支宗亲”并说服不了她自己。
一个想也不敢想的念头,隐隐盘踞在她脑中。
如果此事非虚,她对仪姐儿的所作所为被那位得知,程家怕是就没有好日子过了。
别的暂且不提,就是仪姐儿这等容色,光是立着不动,也足以招人注目。况长公主早先便与秋儿相好,那位什么时候注意到她,倒也未可知。
程朱氏端起茶盏呷了口,清苦的滋味流入喉间,她缓声道,“姨母不是可以针对你,只是仪姐儿你自个儿想想,你此事做的可占理?”
“得亏陛下圣明,废止了浸猪笼的法例,不然你今儿,可无法好端端地上我这吃茶来了,”她瞥了一眼阮玉仪的面色,见她面色有些发白,便知是起到了威吓的作用,暗自一笑。
这仪姐儿再是温良恭谨,也不过是个未满双十年华的小娘子。
她转而缓声道,“你阮家没落,姨母心疼你,允你寄于程家。我程家待你如嫡系子孙,给你的也都是锦衣玉食,你可对得起程家?”
她摆出长辈的姿态,步步诘问于阮玉仪。
阮玉仪敛了敛眸,并不言语。
也许阿娘和程朱氏以为瞒好了她,可她其实一清二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