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她不被允许出去,可单是送来的晚膳,也足以窥得今日程府的热闹了。
不过她不晓得的是,因着这场亲事并无新帝的赐婚圣旨,全然是长公主昭容的擅作主张,便并未敢摆出太大的阵仗。
只随意弄出些声势,全了仪式,求个名正言顺罢了。
正厅中,不见昭容母族之人,连程家的宗亲,也堪堪坐了几席,算不得宾客如云。不过来的孩童却是多,叽叽喳喳地凑在一处玩闹,倒也不会显得冷清了去。
程府上下,皆是张灯结彩,往来走动的小厮侍婢,面上也是一派喜气。
如今,攀了皇亲,就算长公主本人不允许摆太大阵仗,可程家的人却是可着劲儿,也要将锣鼓敲得最响,明里暗里知会旁人这份荣光。
这份牺牲了一个表小姐的姻缘,窃来的荣光。
有宾客笑道,程家这是要青云直上了。引来一片附和。
圣驾
一切繁文缛节虽不好烦扰到太后那边,六礼难全,却也挑了极好的时辰。
日头将落未落时,那顶装着新妇的花轿伴着乐声进了程府,有别家孩童好奇地随到了门口,欲再跟进去。大喜之日,鬟婢也不好直接赶人,便给孩子们一人塞了一把花生饴糖打发了去。
花轿落下,新妇被拥进了喜堂,可后边的队伍却远远不算完。程府的小厮两人一口,接连不断地将嫁资抬了进来,摆在了穿堂显眼处。一口箱子放下还有下一口,仿佛不会穷尽。
可见长公主府是何等泼天的富贵,那大红的箱子几乎占了一半地方,使得过路者无不啧啧赞叹。
这还是在太后不敢声张,便未帮着添置物件的情况下。
程家不知哪支的小娘子,个头方才长到大人腰间,探进花轿将昭容牵了出来。因昭容有着身子,一些不便宜的流程自是减免了。
婢子携了昭容的手,将人引进喜堂右侧。
堂内烛光明亮晃眼,透过喜帕,她能见着影影绰绰的人影,她不禁抚上腹部,脸上漾出笑意。
她盼了这一天盼了何其久,只有她自己知晓。
有人给她递来几支香,她接了,随着赞礼者的赞唱,上香叩首。她微微侧眼一瞥,左侧立着一人影,与她做着相同的动作。
她频频注意着他,这才得以安下心。
他曾有家室又如何,自幼时起,身边的人都对她百依百顺,她看上的,便没有得不到手的。至于阮玉仪,昭容怠于顾得她如会何,她只消安分些,不要搅扰自己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