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怀央起身,将手中杯盏往几案上一磕,因着没收着劲儿,那杯盏竟是应声而碎。
“小皇叔,你上哪儿去。”姜祺起身唤道。
可姜怀央已是走出了几步远,并不打算回答他的问题。温雉落了一些,回身对他拱了拱手,解释道,“殿下,主子是要起驾回宫。”
闻言,姜祺松下一口气。还好不是去找玉仪麻烦,这事儿也算是他说漏了嘴,若因此事叫玉仪在小皇叔处受了委屈,就是他的不是了。
之后两日,姜怀央仍是于午后会至圣河寺,有时政务繁忙,便将奏折带来此处批阅。只是直至夕阳西下,却依旧不见那小娘子的身影。
他心下明白,她这是要躲着自己了。
金辉洒满了这方院落,池塘中泛着粼粼波光,可暮日落得委实是快,不消多时,那波光便渐渐暗淡下去。
温雉见时候不早了,便斟酌着上前询问,“主子可要起驾回宫?”
他明白主子其实是在等阮姑娘,可到这时候了,那位怕也是不会来了。再待下去,也不过是空等。
不过说起来,这阮姑娘倒真是个心狠的主儿。以她的容色,世子那边好攀附不错,可也不见得一知晓主子的身份,便话也不留一句便跑了罢。
朝中不知有多少大臣想将自家女儿塞进后宫来,皆是等不到主子一个点头。因平日忙于政务,也不见他去那位后妃的宫里。
却有空抽出时间来,与这阮姑娘相会。
前朝早已流言四起。若非是见过主子与阮姑娘,他都险些要疑心主子是否跟他们所言那般,有什么隐疾。
姜怀央手中的笔一滞,朱红的墨便洇了开来,他看了眼天色,良久才道,“回罢。”
皇宫中。
夜幕垂垂,笼罩了偌大的宫室。寥寥几个有人居住的宫殿也渐次落锁熄灯,唯有养心殿还灯火通明。
温雉推开半掩的门扉,却不进去,只立在门口,轻轻叩了叩门边,道,“陛下,该就寝了。”
烛光映得姜怀央眸中明灭,呈现出稍清浅的琥珀色,他手中把玩着一支金桃花顶簪,面色晦暗不明,暗自思忖着些什么。
他早该知晓她并非什么逆来顺受,乖顺到木讷的人。初见那夜虽面上应了要离去,不也怀着旖旎心思,在厢房里留下这金簪么?
只是不想她并没有要拿回去的意思,于是便一直在他这宫里放着。
如今,也是时候给她送回去了。他忽而一笑,眼中却尽是冷意,示意温雉上前,“明日一早,便着人将东西给程家那位表小姐送去。”他将簪子递给温雉。
温雉垂首接过,摊着掌心,使那精巧的金簪躺在手心,想着待会儿便立刻寻匣子装了,免得磕碰了去。
思忖了下,他又补充道,“送去的时候,不要叫程府的人发觉。”
“是。”
成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