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千御林铁骑,拥簇着庆皇战车,踏着烟尘一路北上。坐在车内的庆皇轻微摇晃,惊疑不定。“这条通往北方的路,似乎好走了许多。”范阳到山海关,素来都不是主干道,修建的自然没有多好。准确的说,整个北方的路全是烂糟糟的。以往北胡统治这里时,阡陌农田化作牧场,战马想怎么跑就怎么跑,自没必要去花力气修路。故而北地的道路,向来凹凸不平,哪怕战车安稳,行走间也多颠簸。可现在这条,却稳的让庆皇有些诧异。王得水满脸褶子笑的跟菊花似的。“回陛下,辽人总说,要想富先修路。”“如今广宁城到范阳城贸易众多,这条路早就经过平整。”“说是等开春种完地后,这条路将从头到尾彻底修缮一遍。”庆皇低头沉思。“要想富,先修路吗。”想到江南多走水路,行舟方便且安稳。至于北方,路若修好了,确实极为关键。“很有道理。”“告知胡庸,等有闲暇时,朝廷出钱粮,将北地的主路全部彻底修缮一遍。”“老奴这就去安排。”王得水直接去了车架外,让侍卫将此消息传递给胡庸。庆皇则在暗自计划。以北地民众的力气,要想将道路彻底修好,是否得要花费个五六年的时间。甚至有可能还要更加漫长。可一旦道路修好,后人就可以永久受益。“若道路通畅,未来南方调运兵马也将更加方便。”“北伐起来更加容易。”庆皇脑海里已经开始规划北地线路。至少要修出三条通往塞外草原的道路。如此大庆军队才能完全施展开。庆军的规模优势,向来是极度可观的,若只是一条道路,恐怕都会拥挤到无法展开。唯有三路出兵,对北胡全方面的展开进攻,才能犁庭扫穴,一举将北胡各部落全都干趴下。“打北胡前,是否要帮老六先将东胡给灭了。”庆皇不免思索起来。他根本不清楚东胡人的具体生存情况!还以为东胡对辽地是极大的威胁。“还是拉拢安抚住东胡人最好。”庆皇对东胡最终做出如此判断。六年前东胡王被灭,朝廷所知晓的东胡地已经划分为各个部落,分散且无法统一。“东胡人应该难以对老六构成真正的威胁。”庆皇最终想到太原一战,不难做出这般判断。“高车部大败的消息,不难传到东胡各部。”“但凡东胡人精明些,都不会对老六动手。”庆皇如此判断着。却不知晓若被东胡部落得知庆皇的话后,又不知是何等感想。对辽王下手…………秦博透过细小车窗,望着外面景色,不敢打扰庆皇分毫。也生怕一不小心,就再度触怒父皇。最终遭殃的肯定是他自己。“可以见老六了。”路上景色虽说枯燥,但却是他从未见过的,也难免失神。未到中午,大军便已到了山海关。再往前走,便是塞外。“父皇,真的要出关吗?”秦博不自觉的咽着唾沫。他曾无数次幻想过出关画面,却没想到最终是从山海关出去的。晋地的关外是强敌。山海关的关外,则是大庆塞王封地,面对着大庆最凶恶的敌人!“三哥与六弟的封地,是天下间最为凶险的。”秦博很清楚。无论是宁地还是辽地。都是大庆的战略缓冲地。若北胡人想要大举进攻大庆,必须先拔掉这两根钉子!否则骑兵但凡敢深入大庆,这两大塞王是真的能够直接偷到他们老家。主打就是一换家!虽说现在在草原游荡的朱二楞,已经在琢磨偷家了。当年庆皇之所以分封两大塞王,无非就是为了战略威慑。悬在头顶上的剑,永远是最恐怖的。听着秦博的话,庆皇瞥了他眼。“怕了?”“父皇万金之躯……”“朕怎么就生了你这么个婆婆妈妈的儿子,瞻前顾后能成什么事儿。”庆皇一眼瞪过去,秦博瞬间怂了。“儿臣……儿臣只是担忧父皇……”千金之躯尚且坐不垂堂。可如今的大庆皇帝,哪有危险偏偏往哪里去。“真是想开万世太平想疯了……”秦博不由小声嘀咕着。却不料庆皇一巴掌直接抽了过来。“你搁那小声嘀咕什么?”秦博瞬间自闭,梗着脖子躲在角落里,死活不回庆皇。“又这犟驴样!”庆皇刚想好好教育,便听车外传来熟悉的声音。“臣许达,拜见吾皇!”许达原本在长城沿线巡逻,控制住长城守军,以免将宁王没有反的消息传递出去。毕竟得配合庆皇把戏给演完了。,!而如今庆皇已经来此,并且提前通报过,许达自然要觐见。庆皇下车,见到了穿着常服的许达正在艰难躬身。站在车上,他能清楚见到许达后背衣服高高隆起。“平礼,后背怎么了?”许达起身,咧嘴苦笑。“开春后,老毛病背上起了个大包,痒的受不了。”庆皇神色瞬间变得无比严肃。“大夫看过吗?”许达笑了两声。“看了,就是背疮,让臣控制饮食,只能吃菜不能吃肉,可那跟兔子有啥区别?”当听到背疮一词后,庆皇目光无比冷冽。自古多少名臣宿将,皆死于背疮之下!这种疾病,简直就是名将的噩梦。而且除了饮食控制之外,别无其他治疗手段。“可有疼痛?”“尚且能忍。”许达倒是十分豁达。“随军御医。”庆皇声音突然高起。背疮若疼,命不久矣。庆皇的北伐还未曾开始,不想就此失去一员大将。而且……许达还太年轻了。不多时,便有五名随军御医匆匆而来。等进了间合适的屋子,当许达衣服被掀开后,露出后背那青紫色的化脓大包之后,御医们瞬间倒吸一口凉气。更有御医急匆匆的跪在庆皇面前。“陛下……是背疽。”御医斟酌许久,吐出这几个字仿佛用了所有力气。背疽,是不治之症。一旦发疽,不久便亡!庆皇痛苦的闭上眼睛,心有不忍。……:()无敌六王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