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衙内,裴珞疏正对着面前的文书蹙眉思索,门外,厚重的棉帘掀了开来,扶风的身影窜到一旁燃着火的炉子上,倒了一杯滚烫的水,暖着自己的手,凑到嘴边,慢腾腾地啜了一口。“姑娘她怎么说?”扶风抹了抹嘴,把茶碗放下。“说什么啊,都没见着人。”裴珞疏手中的笔顿了下来,忍不住疑惑道。“怎么又没见着?她这段时间去了哪里?”扶风回道。“听得百灵说,姑娘最近总往朱老爷家中跑,和朱夫人谈到一块,好像是想做什么茶叶生意,这些天,在茶园里面吃住,有时候自己都上山采茶。”自从那次剿匪下山回来后,裴珞疏觉得,陈十一在有意无意地躲着自己。每次让扶风去询问她吃什么的时候,她总会找各种各样的借口不同自己吃饭,想见她一次,还找不到人了。他心里忍不住失落心慌。扶风瞥了一眼裴珞疏,瞧见他迷惘的模样甚是不忍。“公子,你这个温吞的性子得要改改才行,你就算见了姑娘,也只是和她谈天说地,吃饭喝茶,你这样要什么时候才能抱得美人归啊?”裴珞疏眼眸微闭,重重叹了口气。“不然还能怎样,我现在也不知道她怎么想的。”扶风笑嘻嘻道。“公子,是个人都能看得出来,姑娘对你情深义重,你想想,谁会因你一句话就毫不犹豫拿出一万两银子,一万两啊,这可不是个小数目,再说,这世上,除了姑娘,还有谁会对你有求必应。”裴珞疏听得心里美滋滋的。“她从来都对我那般好,也从来不计回报。”扶风接着说道。“我今晚再去找姑娘,无论如何让她回来见你,公子,你可要好好把握这个机会,倾诉衷肠啊。”裴珞疏抿嘴笑了。“算了,还是等我忙完手头上的事去找她吧。”扶风立即阻止道。“公子,机不可失。”天色渐渐黯淡下来,一直在后衙处理公务的裴珞疏终于忙完,站起身,只见扶风钻了进来,手上拿了一个包裹。“这是什么?”“是衣裳。”“平白的,怎么置办了衣裳,银子省着点花。”扶风连忙应声。“是是是,公子你把这件衣裳换上。”裴珞疏疑惑道。“为何?”扶风边说边解了裴珞疏身上的衣衫。“公子,你穿得太一本正经了,除了官服,那几身衣裳都穿得像个小老头,我手上这件,挑了很久,保证你穿起来,雅致风流,迷倒众生,算了,不要迷倒众生,不然很麻烦,迷倒姑娘一个就行了。”裴珞疏嘴角上扬。扶风把裴珞疏的发髻松了,墨色如瀑的长发垂了下来,扶风挽起了一半,簪了那枚他最爱的莲花银簪子。做完这一切,他上下打量了裴珞疏一眼。总觉得还有什么不对的。等等…他两手把裴珞疏穿的衣袍的交襟口给扯开了些。“这才对了。”裴珞疏耳根红彤彤的。“这样会不会不好?”扶风把火炉搬到一旁的小榻边上。“有什么不好的,要是姑娘跑了,才不好呢。”说完,他就要往外走了出去。“公子,姑娘估摸着快到了,记得把握好机会啊。”裴珞疏嘟囔一声。这究竟行不行啊?眉头思虑着,双手却把衣袍的领口开得再大了些。陈十一听得扶风来报,说裴珞疏的病好像更严重了些,让自己过去看看。定是那次在湾淇山的夜晚冻着了。陈十一心里很是歉疚。“看大夫了吗?”“公子说这点子事,不用请大夫。”陈十一已顾不得千思万想,急冲冲地朝裴珞疏的后衙走了去。她一撩开厚重的棉帘,放下,转身。黑枝架的台面燃了烛灯,几盏昏黄的豆灯融着烧得通红的火炉,屋内的一半都沾染了红黄,熏得人面如三月桃花,窗外的银月皎洁,清冷的光束照在月白色的衣衫之上,恍若整个人都被染上了一层朦胧的光,令人的眼眸蒙了一层说不清道不明的纱。窗外的风往屋内一掠,轻薄的纱衣缓缓卷动,轻盈得整个人如慵懒的仙人,飘飘欲飞。他的手撑着头,靠在小塌的一头枕着,卷曲的睫毛微颤,极其俊逸的面容似睡了一般恬静,让人不忍亵渎。他的衣衫松松垮垮的,肩颈的皙白的肌肤若隐若现,勾人心魄。她就站在门口怔愣了很久。后来,她缓缓走到繁枝衣架旁,取了黑色外袍,走到小榻旁,给他盖上了。此刻,裴珞疏的双眸缓缓睁开,墨色的双眸汹涌着不明的情绪。“十一,你来了。”他的声音带着一丝让人说不出来的温情缱绻。“嗯,扶风说你病了,你也不知道要爱惜身体。”“你可知我生的什么病?”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后面更精彩!“什么病?扶风并未与我说,要不我去请大夫过来一趟。”“相思病,十一,我很想你…”陈十一拽着给他披上的外袍松了,想着抽回手去,被裴珞疏抓了手腕,整个人倒在裴珞疏的怀里。陈十一的手撑在他滑腻的肩颈处,他的身子犹如一杯茶,清香滚烫,诱着人忍不住想尝一尝。她的脸红扑扑的,心口宛若被火灼烧着,口干想要饮水。裴珞疏半坐起身子,把陈十一整个人纳入怀中,他的下颚抵着她的发顶轻喃。“十一,你说我们是朋友,可我,想要多一点,我想,成为你的夫君。”他松开陈十一,温热的双手捧着陈十一的脸,双眸灼热地锁住她。“可以吗?”陈十一就这样痴痴地看着他,双颊通红,唇角微启,却不知道要说些什么。裴珞疏看着陈十一这般羞赧,忍不住唇角上扬。“十一,我:()流放,小丫鬟养活了侯府满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