仉璋语调平缓,他打量着仉端的神情,从兄长皲裂的神态中,感受到了身为上位者生杀予夺的畅快:
“敬婕妤并未有子,不知她是如何做的,将端昭仪钟媚二人之子调换。今,敬婕妤已伏法,朕将她关押在冷宫,也算让她颐养天年,不妄多年教导之恩。”
仉端抓住了仉璋的手臂,呼吸急促,目眦欲裂。
端昭仪,他母妃。
钟媚,石破玉母亲。
所以……
“皇兄。”见仉端情绪有些激动了,仉璋语气柔和下来,拭去仉端脸上的血迹,
“你与我是兄弟情意,非草木一朝一夕,日夜相伴,形影不离,孰能无情?无论你是否是仉家血脉,你一日是端王,一生一世都是端王,是朕唯一的兄长。”
仉端挥开他的手,呼吸短促,神情依旧恍惚。
鸠占鹊巢。
鸠占鹊巢。
鸠占鹊巢。
他恨了石破玉那么多年,恨他夺得了父皇的宠爱,恨他身为外室之子。
事到如今,居然告诉他。
真正的“喜鹊”是他。
是他偷了别人的父皇母妃
是他偷了别人的富贵生活。
他身上的绫罗绸缎,不属于他。
他使唤的宫女太监,不属于他。
他的姓氏尊称,都不属于他。
他的慈爱母亲,也不属于他。
他不知道该用什么身份,什么神情去见母妃了……
我是她仇人之子,鸠占鹊巢,夺了他儿子的身份地位,还日日欺压侮辱他。
仉端猛地抬起头,茫然地望着仉璋,小心翼翼问:
“所以,钟媚……钟媚之子是……”
皇帝心6
仉璋沉默半晌,吐出一个字:“朕。”
仉端表情空了一瞬,他不可置信地抬起眼,看向仉璋。
仉璋硬着心肠说下去:“你是敬婕妤从宫外抱回来的小孩,端昭仪生子难产,要坐双月子,等你见人时,皇帝并未生出疑惑。”
仉端目不转睛,半晌,才艰涩道:
“……你骗我。口说无凭,你骗我。”
仉璋握住了他的手,放在心口:“皇兄,正是如此,所以石氏才会助我一臂之力,相反的,端昭仪母家意图拥护石破玉上位,这才被朕镇压。();